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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席卷了大半个亚速尔岛,铅铸般的云层遮蔽天空,它所裹挟而来的雨水是那样的冰冷与充沛,尖颚港的每个人,每条狗和每只老鼠都在颤抖,喘着气,试着以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奔跑,好跳进任何一个有的建筑里面。
钝头酒馆的主人用力拉下黄铜门闩,将狂乱的暴风雨和其他不受欢迎的东西隔绝在厚实的橡木板以外,他的一位客人,弗罗的牧师正在炉床跳跃的火焰前面脱下滴着水的羊毛斗篷,炉床上架设着一口铁锅,不断地冒出白色的蒸汽,散发着鹅与肉豆蔻的香味。
在分享了鹅与半瓶浑浊的血红酒之后,酒馆主人和他的客人一起舒服地躺在前室的炉床边,炉床的火焰加热了周围的石板,石板上铺着新鲜的干草,柔软的双臂围绕着他的脖子,他的嘴唇沉溺在丰腴的肩膀和饱满的胸脯里——敢于打搅这个美妙时刻的人可真是有罪不可恕,但站在外面的家伙显然十分执拗,酒馆的主人愤怒而压抑地叫喊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挣脱了那双甜蜜的绞索,在爬起身去开门之前,他没忘记捡起外套,扔给弗罗的牧师,“盖住你自己。”他咕哝道。
黄褐色的矛牙海狗皮外套沉甸甸的,吸足了油腻,浓重的鱼腥味,呛人的烟草,酒,还有男人身上特有的山羊臭味,肥厚而宽大,却很短,只够盖住牧师臀部以上的部分,弗罗的牧师在外套下交叉双臂托住脖子,叠起双腿,毫不介意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外套营造的黑暗里安静地侧耳倾听,来人绝不是一个对尖颚港一无所知的莽撞之人,他知道这里的人会怎么敲一扇不愿意打开的门,并且成功地让钝头酒馆的主人在非自愿地打开门后仍然保持可贵的沉默,而非诅咒、驱赶或一柄锋利的匕首。
“没有房间了。”酒馆主人。
通常他会建议马厩和走廊,看来这个不速之客并不是一个手头拮据或是粗枝大叶到能够接受这两个地方的人。
钱币相互碰撞,铜币、银币还是金币?金币,只有金币,能让不满与恶意瞬间消弭殆尽的,只有这些黄灿灿分量十足讨人喜欢的好朋友。
“您要是愿意和别人一起住,那么就还有个房间,”酒馆主人和气地,“不过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弗罗的牧师掀开了外套,她只来得及捕捉到一块如同海面浮冰一般白而透明的皮肤;被银色细绳缠绕着的黑发,深灰色的皮质斗篷,过膝的长靴——来人的背影优雅而细长,步伐轻巧,在陡峭狭窄,连一只大的猫经过也会吱呀作响的楼梯上走动时没有发出一声音,马鞍棕色的旅行手杖和皮囊被提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