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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适容听他此时竟还这般油嘴滑舌的,虽仍是有些恸,只瞧他还有精气神说这些,心中这才稍稍定了些下来。早有回过神来的人一拥而上,小心翼翼地抬了杨焕,平放到了马车上。
杨焕方才被抬着时,又牵到了伤处,待放了下来,已是呲牙裂嘴,痛得额头连冷汗都一颗颗冒了出来。只看见许适容陪在自己身侧,两眼仍是汪汪的,怕加重她忧心,只强忍着不作声。
许适容眼见他腿被这般重物从高处压了,虽是躲闪过,只想必也已是断了骨的,痛得钻心了。从前连个头疼脑热的也会叫上半日的人,此时却是一声不吭,晓得他怕自己担忧,急忙脱下了毛氅,盖到了他身上,又将他头轻轻枕在了自己腿上,这才握着他手垂泪道:“你若是痛,就叫出声来,兴许那痛就缓些了。”
杨焕见她竟叫自己枕了她腿,又不住掉泪的,从前哪曾有过这般的厚待,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怜惜的,一下竟觉着今日这痛亦是值了,又往里蹭了下她腿靠着,这才强忍着痛意,笑嘻嘻道:“你若都这般对我,我便是死了也甘心了。”
许适容握了他手,也不答话,只大声催促那车夫快些,一路赶着回了县衙,惊起了全衙的人,七手八脚地抬着进去了屋子里,又早有跟着护送回来的去请了跌打郎中,一通忙乱过后,直到天色拂晓,这才俱是安妥了下来。
许适容打发了陪着伺候了半夜的小雀青玉几个都去休息了,自己这才坐在床榻边上,怔怔望着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才喝了药入睡的杨焕。想起之前那郎中一番正骨后,敷了他家祖传的续骨膏,又用桃木夹住了,说小心静养几月便好,不会不良于行,这才稍稍有些放心。只恨此时条件有限,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只盼着那郎中的话当真,往后切莫留下后遗之症了。此时见他眉头蹙起,便是睡着了,那表情也是有些痛楚,知这回是真痛得狠了,只怕这痛还要延续几日,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许适容一直陪着待他醒了,亲手服侍着喂着吃了饭,喝了药,又拿个帕子细细给他擦嘴。杨焕见她眼眶微陷,知她从昨夜起便一直守在自己床前未曾合眼,有些心痛,催着她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