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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御花园,没有一分萧索反而依旧生机勃勃,前些日子不远万里刚从杭州移植过来的栀子花更是开的正好,楚谨原本对地方上送过来的什么花花草草的一点都不关心,可那日在看到江浙一带今年欲往京里送栀子花的时候竟是鬼使神差的批复了一句此花甚好,以至于地方上甚至内务府都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大事去办………
此时站在这开的璀璨的黄白花朵前,不需刻意的就能感受到这些栀子花浓郁的淡淡清香,这花确实不错,他从小到大早就看厌了各色花花草草,也赏烦了名品野趣,对这些早已视若无睹,然那天仅仅是看到栀子花这三个字脑中就不自觉的想到昔日那个娇笑着的女人一边兴致勃勃的和他描绘栀子花的美好之处,一边姿态优美,笔锋潇洒流畅的在纸上画出意境优美,花开灿烂的优秀画作。
当时他不以为然的摇头失笑,除了感受着她愉悦的心情以及看她璨若朝霞,美艳无双的脸蛋外对花儿真心没感觉,不想时隔一年,自己竟是只能这般对着这不感兴趣的花思绪万千,睹物思人了………可叹那些人大费周折的把弄好这些花当成了天大的事,还各种琢磨的想知道他到底满不满意,还有后宫的那些女人们,竟是也都一瞬间的喜欢上了这栀子花,仿佛一直都爱似的,谁能想到他如今不过是借花思人呢………呵呵他这个皇上做的,还真是有些可悲。
从御花园回去的路上,楚谨好巧不巧的听到两个小宫女在议论南木萱以及曦华宫,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下来直到顿住,听到是关于那个女人他就忍不住去听,跟在楚谨身边的赵德福本欲上前小小的教训下这两个不守规矩随便非议主子的宫人,然见皇上这个样子就知道主子怕是准备偷听了。
赵德福都有些替皇上头疼,明明对那位上心的不行,却是偏偏强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折磨自己折磨他们这些奴才的,何必呢,真不知道这两个嘴碎的宫女会说些什么,要是说点什么那位不好的话,估计她们两个以后也就不好了,那位纵使惹的皇上肝疼,现在看起来是失宠了,可人那还是在皇上的心里扎的深着呢,皇上自己冷落是一回事,要是别人有所怠慢得罪怕是落不了好,这些赵德福也是最近才琢磨过味来的,皇上和暄昭仪冷战之后开始频繁宠幸后宫的女人,可偏偏陆才人雨露最多,为什么,还不是陆才人那双眼睛长的最像暄昭仪,有些不太聪明的性情方面也和暄昭仪那种自我脾性相同,而且陆才人从没说过暄昭仪的不好,这些才是皇上宠她的原因,那个原本皇上看起来挺感兴趣的黄美人,只是那么隐晦的提了一句暄昭仪恃宠而骄便被皇上在不想起了,还有皇上对一向偏着暄昭仪的皇后观感越来越好,对三皇子越来越重视,这里面有多少暄昭仪的影响赵德福不知道,但他绝对看出来暄昭仪的对皇上的影响来了,可以说后宫的女人里,那位是独一份了。
两个宫女偷说闲话自然也是左右探望避着人的,然四周看了一圈自觉安全后才继续开口,丝毫不知皇上就在隔着假山一角的身后。
只听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听说暄昭仪这次是得了了不得的重病,怕是会传染人也说不定,没听曦华宫的玉溪姑姑连三皇子都不让过去了吗”
赵德福听的直愣,只见另一个宫女闻言也是一脸震惊“没想到这么严重,怪不得皇上原本那么宠爱暄昭仪却………一定是早就知道了,不过到底是暄昭仪,即便得了这样的重病曦华宫的风头也还是有的………”
楚谨听着这些宫女随口胡说的诛心之语真是又可气又觉得可笑,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他一直都有从侧面了解到那女人这次的病似乎有些严重,太医院好的几个太医都被惊动了,他同赵德福想的自然也是一样的,装病什么的绝对不会是那女人能干出来的事,可偏偏他自始至终也不曾直接把太医叫过来问个清楚明白,就是从皇后那里得来的消息也是模糊不清的,只道暄昭仪身子弱,用药需要斟酌而已,可这些天过去了,竟半点没听到暄昭仪的身体有好转的情况,反而太医那里总是改换药方。此刻又听这宫女说暄昭仪重病,楚谨的心里竟有那么一小丝慌乱。
其实想想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那女人一向爱耍小性子,虽然大多时候都耍的可爱又有分寸,可到底也不过是个矫情爱闹的性子。自己对她又一向纵容的厉害,她也曾在最亲密的时候和他说过好多儿时趣事,记得她曾说自己小时候对着亲戚宾客她表现的越好不过证明自己装的越好罢了,每每对着最宠她的人反而不讲道理的厉害。
其实那天自己也是被她突然的暴怒情绪冲昏了头脑,也随之怒气冲冲的起身就走,说到底也挺没意思,或许对自己,她也不过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亲密之人了吧。而自己当时竟是连问都没问上她一句,相处这么久,其实他也能看出来,那女人骨子里另有一番自己的高傲,虽然隐藏的挺深,但到底两人相处日久,也是有端详的,想来,自己当时一气之下甩手就走的行为她也是恼的吧,所以竟是连台阶都不愿给他递一个了。
说过小话的两个宫女已然离开,楚谨却还站在原地一脸的所有所思。
一阵清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楚谨摇头叹气,暗自想到,罢了,罢了,自己何必和她置气呢,也不过是折磨自己而已。
到底是有所牵挂的,所以楚谨终究是没有忍住,还是决定亲自去曦华宫看看。
曦华宫里,南木萱裹着厚厚的披风里,浑身上下只露出一个脑袋,坐在领窗的床榻上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她这几天还真是受了些好罪,头晕恶心不说,人也没精神,身体也没什么力气,还鼻涕眼泪的一顿乱流,弄的自己都快有些嫌弃自己了,倒是玉溪络儿她们一个个的一点都不嫌弃她,反而照顾的各种周到,也管的各种严厉,今天这是说尽了好话才让她在窗户边坐一会,还不忘把她裹的严严实实的。
原本虽然生病了难受,但南木萱前段时间的各种烦躁坏情绪因为反而慢慢没有了,脑袋也清晰了很多,本以为自己这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病也会吃几副药难受两天就会好起来,可偏偏这小小的风寒感冒反而严重了起来,不但吃下去的那一碗碗苦口的汤药没有什么作用。她的身体也越来越难受,脑子也从清晰变得越来越昏昏沉沉的,甚至某天她脑中有一闪而过的恶意,她都有那么一丝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之类的,当然她也把自己的这种猜测和玉溪说了,也暗自查了很多,注意了很多,但是貌似是她多虑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懊恼,自己竟然病的这么严重,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少见的,这种非人力可以扭转的无能为力感真心不好受。这几天太医还反反复复的换药方,南木萱其实很疑惑,可太医们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也真是让人无语。其实有那么一刻南木萱是真想把楚谨叫来了,至少若是那人在,就算她得了了不得的重症太医也只能如实禀告。
当然这想法也就一闪而逝,她病了这么多的日子,也算闹的满宫动静了,他若有心,但凡有那么一点牵挂怕是早就来了吧,然而并没有,她其实还是有自信若是她派人去找他哪怕说一声他是绝对会来的,只是到底她心里还是不愿,说她固执也好矫情也罢,心里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别扭的,她目前境地还好,愿意惯着自己的那点矫情,那点不愿,所以终究没派人去找他。
“主子,钱太医过来了”南木萱正对着窗外的蓝天思绪万千的时候,玉溪上前请人出去外室了。
是了,最近各位太医来的勤快,不说天天一个也差不多了,钱太医前个来过,今又来了。
南木萱拢了拢披风,听话的去把脉,病不由人,她如今也只能任这帮太医折腾了,只但愿快点好起来。
收眉敛目,钱太医把脉把的专注,南木萱只是不经意间淡淡的把目光向钱太医扫去,竟是见那人露出一个稍显怪异的笑容,然后便听那人的吩咐换了一只手,在然后,便是那人带着颤音的喜悦声音“恭喜暄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