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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部新来了一位女经理,年约40岁,新加坡华人,看上去精明干练,她自我介绍叫Colin,她让大家称呼她Miss Colin。听了她的介绍,技术部的同事们都猜到了这是一位未婚女强人,不由得个个都紧张起来,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工作。
詹尼弗的组新提拔了一位组长,是一位30多岁的马来西亚籍女士,在公司做了三四年了,成熟稳重。
技术部又恢复到了以前的那种紧张状态,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同事们接电话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时能看到同事们在办公室里走动,忙着处理自己的公务。过去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一阵风,现在梦醒了、风刮过去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而那些曾经的过往,也在记忆中逐渐消褪,对很多忙碌的人们来说,甚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已是七月的下旬,这天莉莉把殷欣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通知殷欣说苏菲的父母将在月底来新加坡,到时会让殷欣陪同两位老人一起办理苏菲的相关事宜。
苏菲去世后,因为她在新加坡没有亲人,所以没有安排吊唁棚,她的遗体受苏老先生的委托,已经在她离世几天后火化了,骨灰暂时存放在骨灰堂。苏菲的那间小公寓在她离世前已经签署了售卖协议,几天前房屋中介打电话到公司,说屋子的过户手续都已经完成,新屋主只等着屋内的物品搬走后就立刻入住。
殷欣从莉莉的办公室走出来后百感交集,本来这个时候,苏菲应该是已经在温哥华开始她的另一段人生了,谁知却在临行前将自己的梦想永远定格在了新加坡这片热土上。而自己,也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合约就到期了,本想跟苏菲一起去温哥华的,现在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未来的路该向哪里走?回首往事,她现在的处境,如同复制了当初她来新加坡时的情节。当时她在高红梅的鼓励下,跟高红梅一同应聘到新加坡工作,没成想只有她一个人成功通过了面试,最终她只身一人闯南洋。现在,又是她跟随了苏菲的意愿,原本打算两人一起到温哥华生活,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悲剧,现在她又是孤身一人了。
有人说,历史如同一个不断向前滚动着的车轮,历史的情节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重演,这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怪圈和轮回,历史如此,人生不也是如此吗?
殷欣现在独自一人站在十字路口,面临着人生的再一次抉择。
七月底,苏菲的父母来到了新加坡,当殷欣看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爱女的骨灰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时候,她泪如雨下。
古人云,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两位老人在花甲之年痛失爱女,此乃人生之大不幸。此时此景,殷欣不禁想起了南朝时梁国文学家沈约的那首《悼亡诗》:
“去秋三五月,今秋还照梁。
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
屏筵空有设,帷席更施张。
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诗词大意是:去年秋天十五的月亮,今年秋天又照着雕梁;今年春天的兰蕙芳草,明年春天还会吐出幽香。人类的生命跟大自然不同,不能像月缺复圆、花落重开一样,一旦生命凋谢,人生就永远消亡,这是人类的悲哀。人死后,生前用的帘幕屏障随之用于烧祭或撤去,将以新的帷帐替代。虚设的座位落满浮尘,空床被孤独的帘帐覆盖。虽然知道万事都有尽头,人亡物空本来就是规律,可还是令活着的人徒增忧伤。
这首诗是沈约悼念亡妻所作,诗中对生命无常、人生易逝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同时也描述了逝者留给生者的无尽的凄凉与悲哀。
想起这样的诗,再看着眼前这对白发花甲老人怀抱爱女骨灰的场面,谁能不为之动容、潸然落泪呢?
苏菲去世已有两个月了,殷欣因此事伤心难过的心情刚刚有所好转,见到两位老人后,不禁又勾起了她对苏菲的思念,她怀着沉痛的心情陪着两位老人到苏菲的公寓收拾她的物品,这是殷欣第一次走进苏菲的家。
苏菲的家一房一厅,如她的人一样,整个客厅、卧房、厨房、卫生间都十分干净整洁,她的东西不多,可能是她当初考虑要离开新加坡,开始在卖屋子,有些没用的东西都已经丢弃了。
殷欣看着橱柜中苏菲经常穿的那几件衣服,仿佛见到了苏菲本人,不由得泪水又浸湿了双眼,两位老人更是以泪洗面,几度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