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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乾泰殿中走出来,夜已深了。
黑蓝的苍穹之上,一轮孤冷的明月还在守候闪烁的群星,偶尔飘过几团薄薄的云雾,就像是透过窗纱看到的明珠的光华似的。殿外的长廊上守夜的宫女太监还笔直笔直地站着,成了一具具呼吸着的泥胎木偶,巨大的人形铜铸宫灯兀自跳跃着火花,把他们投在地上的影子也扯得一歪一扭的,如一幕没有情节的滑稽戏。
苏凰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屋子,见屋里还有光亮,便知南春还没有歇下,果然一进门,就看见南春正在灯下绣着什么。她心里全都是那几封奏折和李昭炽的话,并没有心思去看南春绣的什么东西,一进门便直直地坐到椅子上发起了呆。
南春埋头绣着个玄色的荷包,头也没抬,兴冲冲地向她道:“小姐,你昨日说的我信!他对我是有意的!我信他,只要到了合适的时候,他一定会给我一个名分……小姐,你说,他即位这么久,中宫之位一直空缺,他……”南春脸上羞赧,娇娇地斜着眼角睨了苏凰的一眼,“小姐会不会觉得南春太贪心了?”
“怎么会呢,说不定,他真的是为你才留着那个位置。”苏凰把一腔心事勉强压下去,柔声道:“早上伤到哪里没有?伤还没好,怎么又做起这些了?”
“只是脚扭了一下,没有大碍,歇两天就没事了。”南春把手中的荷包递到苏凰面前,脸上的蜜意泫然欲滴:“天子服色尚黑红,我想着,用玄色为底,再以银线绣上龙纹,平时佩戴着也算太难看。”她卷起衣袖,左腕上的一串十八子色泽温润光洁,言语中便又半是甜蜜半是惋惜,“可惜现在没有银线,只能以银色棉线替代,怎么都是配不上他了。他当初送我这一串十八子手钏,我便想着有一日也回赠给他些什么,只是始终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所以一直都只能自己拿着做个慰藉罢了。”
苏凰拿起荷包细看一番,见布料与线虽然都不是上乘货色,然而针工却极其精细,玄色底布上的一条威风凛凛的盘龙虽才初具形状,但生动鲜活,丝毫不逊御用。她拿着打量了一番,便放回南春手里,微笑道:“他富有四海,怎么会计较这些?你对他的一片心便是最最无价的。如今是初掌国政,朝局并不稳,等到他把全部的实权收到手里,那时还怕没你的好日子吗?”
“可是……小姐怎么办?”南春的娇赧渐渐凝固在嘴角,成了一朵似笑非笑的意味深长:“我听说,先朝曾有一位贞宜夫人……”
苏凰眼里满溢震惊与失望:“南春,你真的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