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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乐和慕柏然走进病房的时候，慕爸爸和安老正相谈正酣，似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安奶奶坐在一边打着毛衣，一边笑着听。慕柏然看着安奶奶手中的毛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你不会没见过织毛衣吧？”小乐坐在慕柏然身侧，两人的手握着。
“不是，是很羡慕，从来没有人为我打过毛衣，只有人为我打过一条围巾。”最后一句是在小乐耳边低声说的。
小乐笑着推开他。
安奶奶却听见了，叫过慕柏然，用手量着他的尺寸，然后笑着问他喜欢什么颜色，慕柏然受宠若惊，看了看小乐，见小乐点点头，他才说着自己喜欢的颜色。安奶奶记下，说着现在已经不是穿毛衣的时候了，只能织好给他冬天穿了。慕柏然应下，坐回到小乐身旁，想起今年的冬天应该已经在大洋彼岸了，突然心里就不舒服了起来。
很奇怪，从那天起，慕爸爸成了安家的常客，每个星期都会来安家小院看望安老，然后一起探讨一些经史子集和名家画作。慕柏然也是每次必到，成了安家的劳力，每次来都是帮着安奶奶干各种力气活，什么整理花架子，给葡萄套布袋，给鱼缸换水之类的。小乐就站在屋子门口看他捞起袖子，挥汗如雨。也有时会打发他们两个人去超市搬运粮食和油回来，每次都是慕柏然两手拎的满满的，也不肯让小乐接手。
每次小乐都会笑话慕柏然说：“你是来当上门女婿的吗？”
“错，是上门的孙女婿！”
看的出慕爸爸很喜欢安小乐这个丫头，他私下和慕柏然说，若是可以就不要放手。慕柏然只是摊摊手，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他一天天看着撕下的日历，夜晚一个人独自酸楚，能相聚的日子，越来越少，可是他还是做不下决定。他很清楚自己这一走，没有六七年是回不来的，六七年里会有多少变故，他都不敢肯定，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是个定了目标就决不放弃的人，那小乐呢？若是这六七年里出现了一个比自己更好的人，是不是该放手呢？
慕柏然看小乐的眼神，越来越眷恋，也越来越忧伤。那种忧伤连小乐都感觉到了，除了紧握住他的手，小乐什么都给不了他。这样的怪圈，其实谁都不比谁舒服。小乐很想讲一些很好听的话，可是她不能，她宁愿选择沉默，也不要用谎言来欺骗慕柏然。她明白自己有多喜欢慕柏然，可以在日记上写下无数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爱，却没办法讲出来。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形容词都是谎言的帮凶，可是我们却乐此不彼、前仆后继的沦落，明明知道一切，却恍然无知，就当是一场末日狂欢般的纵情声色……明明当太阳一升起，一切都会如泡沫一样透明到蒸发不见，一切都会明晃晃的无处可逃，如今却宁愿相信永远不会有太阳升起，就好像在极夜里能一辈子。」在日记本里日复一日写着尖刻的文字，小乐觉得自己陷入一场奇怪的末日狂欢的情绪怪圈里，知道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不停的麻痹自己，说着还早，还不着急……
小乐的电话响起，她和风少苍约好去国家图书馆借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