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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语声紧迫,那侍从惊讶道,“宫里的人全用上?那岂非所有人都将暴露?”
那可是他们仅剩下的几个人,都用上,宫里可是没人可用了。
江舟叹了口气苦笑一声,“现在宫里不用留人了,留了也没什么用,快去吧。”
这侍从不敢耽误,连忙转身去了,江舟在屋子里站了片刻,扬声将门外的小厮叫了进来,“你,去吩咐一声,把老太爷请过来,就说大将军来信,让老太爷入宫探望王上的病情。”
老太爷段兴是段氏前任族长,虽然没有任官,可是辈分在那,再加上其人和王室宗族交好,他入宫去探病倒也没什么不合情理的,段兴被从别院之中请回来本就有满心的不快,那别院之中可是养着几个如花似玉的淸倌儿,他这一回府,人不方便带回来,便将那几个可人儿留在了别院,这可让他一日比一日焦躁,正打算要不要走的时候,却又说让他去探病?
段兴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到了江舟这里便是一通骂。
江舟到底是个下人,虽然是段祺最器重的幕僚,却也还是吓人,段兴有些怕段祺,却不怕江舟,待他骂完了方才气呼呼的坐下,江舟被他骂的狗血淋头却不怒,不仅如此,待他坐下还要奉上一杯清茶,段兴似笑非笑的看着江舟,“怎么?让我去探病?大将军呢?”
“老太爷,大将军这几日身有要事。”
有要事?什么要事?段兴眉头一皱,“为何让我去探病?要探也等他忙完了自己去探不就好了?他不是很牛气冲天吗?不是不将王上放在眼底吗?”
江舟苦笑起来,“老太爷这是什么话,您辈分高,您去探病最好不过了。”
段兴冷哼了一声,对这样的恭维之语他还是很爱的。
“什么时候去探病?探完了我可就回别院了啊。”
江舟十分满意,“后日,后日去探病,行,老太爷探病完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段兴这一下子乐呵起来了,想到那几个淸倌儿顿时一阵激动,可随即皱眉,“大将军到底做什么去了?似乎好几日不见他回府了。”
江舟垂眸,语气十分平静,“大将军去做一件对段氏极其重要的事,老太爷莫急,此事早晚要告诉您的,再过几日便知道了。”
段兴不知江舟在卖什么关子,冷哼了几声甩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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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晔的病情稳定下来,唐术便离开宫里去公主府和洛玉锵住在一起了,而凤钦的病,还是如此前那般断断续续的不见好,这一日,朝夕和凤念依一起来探望凤钦。
崇政殿内殿之中,凤钦两鬓斑白的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之上,床上摆着个榻几,榻几上放着个棋盘,凤钦正在和段凌烟对弈,说是对弈,却又不是,段凌烟棋力一般,凤钦从前却精于此道,可是现如今,他却只能和段凌烟打个平手,听说朝夕来了,凤钦微愣了愣才让王庆去请朝夕进来,朝夕入内的第一眼便看到了一旁摆着的奏折。
那些奏折都是朝夕看过的,送到这里来让凤钦再看一遍,若有不对的决定,只管驳回便是,可是至今,凤钦还从未驳回过一次。
“拜见父王。”朝夕和凤念依一前一后的行礼。
凤钦挥手让段凌烟撤了榻几,身体往后一靠,“起来吧。”
朝夕和凤念依起身,走近两步,“父王可觉得好些了?”
凤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还是觉得疲乏的很,别的倒也没什么。”
朝夕看段凌烟一眼,段凌烟摇了摇头道,“王上这两日不怎么吃得下东西,太医院换了方子,恐怕要喝几日才能见效。”
凤钦如今是没什么大危险,然而却是要每天泡在药里面。
不过几月时间,凤钦不仅头发白了不少,面上的皱纹也仿佛更深了两层,双眸更是一点光彩也没了,凤钦是真的老了,凤念依看着有些担心,“父王日日躺在榻上瞧着也是不好,是不是应该下床来多走动走动?”
凤钦还没说话,段凌烟苦笑道,“走动过,可是没走几步王上就难受的紧。”
凤钦听着这些话心底一片涩然,如果可以,他也想老的慢一些,他也不想在段凌烟和两个女儿之前显得如此老弱,可是他这身体的确是不行了,而他只当做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因为这样想着,反倒生出一种别样的淡然。
“一动就心悸的慌。”凤钦补了一句。
“躺着也行,只是还是要稍微起身走动一下,整天在屋子里也会很闷。”朝夕开口劝道,“眼下瞧着父王精力还行,不知道今日送来的折子父王看过没有。”
朝夕送来的折子凤钦的确不怎么看,可是这几日,他还是会让王庆挑拣着看看的,因为这几日的巴陵马上就要发生一件不得了的事。
“看了,照你的意思办吧,孤瞧着都好。”凤钦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那些事的确耸人听闻,且牵连甚大,若非是有朝夕在,他可真不知道如何应付,然而现在朝夕在,又做的不错,他便不想知道此事细节,他老了,该让出去的他拱手让出去。
“父王真的都看了吗?段祺离开巴陵,在永州和六皇子聚首,且拉拢了中路另外三处驻军,如今,他们堪堪有十万人马,而巴陵城内能拔除的都拔除了,可是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别的安排,如果有,我们将变的更为被动。”
朝夕不知道凤钦知道多少,可是看着他此刻的表情,她知道凤钦知道的一定不够清楚,于是,朝夕将这件事的危险又讲了一遍,无论如何,凤钦眼下是蜀国的王,她得让他知道,这件事危险,且她没有全胜的把握,若是输了所有人都要万劫不复。
凤钦的面色果然变了,他看着朝夕的调度以为此事虽然严重却不难,他在这崇政殿里,崇政殿之外有宫墙,宫墙之外有城墙,且在他之前,挡着那么多人,他一点都不必害怕,然而此刻朝夕这般一说,他心底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