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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守门的士兵看了看自己手上金子的成色,又掂了掂重量,露出了满意的笑,先是将之收好,而后开口:“打开棺木看看!”

“这,官爷,死者为大,你就通融一下吧!”白虎上前开口,那个女人是为了教主而死的,他们怎么能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

南宫锦大声开口:“他们想看便让他们看吧,兮兮这孩子也是命苦,竟然染上了天花,唉,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了这些军爷!”

这话一出,那刚刚准备开棺看看是不是尸体的军官顿住了,他看着南宫锦开口道:“你说她是怎么死的?因为天花?”

“是啊,您不信?可以打开看看啊!”南宫锦十分真诚的建议。

那军官嫌恶的挥了挥衣袖,道了一句:“晦气!走吧,走吧!”要是天花,自己看一眼被传染了还有活路吗?他们是敬业没错,但是还没有敬业到不要性命的地步!

这话一出,南宫锦等人自然是千恩万谢的进去了,装的十分的像模像样。而唯有冷子寒,始终一言不发,点漆般的眸中藏着十分厚重的情绪,叫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紧接着,他们用同样的法子,就这么依葫芦画瓢的一路到了西武的皇城,仅仅是赶路就花了七天的时间,一路上金钱开道,再加上“天花”的威慑力,倒是没有遇见什么强烈阻拦,所以这一路上相对而言,还是比较顺利的。

西武皇城,对南宫锦来说,是很熟悉的地方,也是很多人都熟悉她的地方!所以进城之后,她一直都低着头,唯恐被人认出来,但冷子寒那张扬的性子,却是低头都不曾,将自己那张狂傲邪肆的面孔,毫不掩饰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一点都不顾及他这个王爷先前是西武的通缉犯,而且慕容千秋,到现在也没有撤销关于慕容千烈的通缉命令。

这样一个送葬的队伍,还有漫天的冥纸在抛洒,旁人自然都是能避则避,免得沾染了晦气。却只有一个酒楼之上,一起饮酒的三个男子中,有一红衣男子不经意的看向窗口,谁知这一看,让他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复又认真的往下面看了看,那送葬的队伍中,有一人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那张脸,午夜梦回之间常常可以看见!那是……燕惊鸿?!

“魅丞相,你在看什么?”孟皓然看他眼神向外,纳闷的开口询问。燕惊鸿走了之后,魅文夜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少壮派之首,也成为了继燕惊鸿之后的第二位少年美相。但他虽有才,功绩却不如燕惊鸿卓越,是以名气没有到当初的燕惊鸿、上官谨睿一般大。

魅文夜敛下了自己的眼神,原本是想说自己看见燕惊鸿了,但是自己面前这两个人,冷雨残和孟皓然,一个是国戚,一个是愚忠于慕容千秋的人,贸然的告诉他们,反而对燕惊鸿的安全不利,所以他哽住了,只是随意的笑笑,不正经的开口道:“瞧你这问题问的,我这样的人还能看什么?自然是看美女了!”话说的随意,但眼角一直追随着那队人马离开的方向。

“看美女?”冷雨残冷哼了一声,显然不信,这家伙已经有多久没有注意过美女了?前几个月还听说他去了小倌馆找刺激,最终还是败兴而归,为的是什么,旁人不知,他和孟皓然这两个好友,还是猜得出一二的。从前燕惊鸿在西武的时候,他便总是有些不正常,他和孟皓然就猜到了一些。

而后来,灵儿从南岳远嫁而来,也坦然告知了自己燕惊鸿的真实身份,只是因着对方是自己的恩人,成全了灵儿和自己的这一桩好事,所以这件事情他一直谨守则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连自己的这两个至交好友也没有告诉。所以魅文夜,也一直都不知道外面的传闻,说南岳皇后就是当年的燕惊鸿,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他这半年的魂不守舍,怎么会瞒得过自己和孟皓然这两人?

想必去小倌馆,也是因为燕惊鸿当初是个男的,所以想想自己是不是变了口味吧?现下会有兴致去看什么女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魅文夜却似乎对他的怀疑浑然不觉,摇了几下手上的扇子,眼神一派真诚,他刚刚看的,也确实是美女。穿着一身孝服,用孝服那尖尖的帽子盖住脑袋,但却无法遮挡住她的美貌,若是自己没有看错,那绝对就是燕惊鸿无疑,因为那张脸,近乎是一模一样!面上淡然,心下却是惊涛骇浪!若那个人真的就是燕惊鸿,那南宫锦就是燕惊鸿传闻就是真的了!那,她现下潜回西武是想做什么?

孟皓然皱起眉头,显然也是不相信!什么女人能让他看得这么兴致勃勃?想着沿着他的视线刚要看过去,却被魅文夜“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并且好死不死的挡住了他的视线,没让他看到下面的一行人,孟皓然不悦的抬头,魅文夜却开口笑道:“别看,那是爷看上的人。若是你也看上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可不想为了一件衣服跟你打架!”

“这话倒是没说错,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冷雨残笑着点头。既然魅文夜想揭过去,那便揭过去,一直纠缠也没有什么意思。

而孟皓然看了魅文夜一眼,总觉得这家伙好似有些不对,似乎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但他收回了折扇之后,自己再低头去看,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什么异样,更没有那所谓可以破坏了他们兄弟情的姑娘。笑了笑:“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喝酒!”

他这话音一落,也就这会儿,一道不冷不热的女声传来:“是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这声音一传来,冷雨残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后冷汗如瀑,回头一看,便是自己那大着肚子,即将临盆的娘子灵儿。讪讪的放下了自己的酒杯,四面看了看客栈中人那“又是如此”的窃笑表情,心下也是苦逼不已,强撑起笑意开口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他这唯唯诺诺的态度,让四面又是一阵窃笑一声,整个西武都知道,定远侯惧内。而这个从南岳嫁来的娉婷群主,更是嚣张跋扈的可以,原先那总是想与她作对的老侯爷及侯府的老夫人,现下也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而现下西武和南岳虽然开战,整个西武贵族却没有一个人敢因此给这位来自南岳的郡主脸色看,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是有皇上撑腰的!

“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喝酒,整个侯府都被你熏的难闻到了极点!你不为自己的身子考虑,你就不能多为我考虑吗?要是熏到了孩子可怎么办!”灵儿咬牙切齿的道。

冷雨残咽了一下口水,开口道:“娘子,为夫已经很努力的在改了,但是我的酒瘾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说了,豪门贵族,有几个人是不喝酒的?我这都喝了这么多年了,你忽然要我该……这勉强的控制一下已经是极限,若是真的滴酒不沾,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而且自从有了娘子,我再也没有去过青楼了,不信你问他们!”

说着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魅文夜和孟皓然那两人,然后狗腿的跑到灵儿的跟前,一脸谄媚状。灵儿冷哼了一声,一把揪起了他的耳朵:“那你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什么意思?”

冷雨残赶紧开口道:“哎呀!这意思还不简单吗?这人没了手足,那还活得好好的,要是没了衣服,岂不是要出去裸奔吗?这说明衣服是何其的重要!”

魅文夜和孟皓然同时偏过头,已经不忍心在看自己因为成婚而变得惨不忍睹的至交好友,他现下的形象和状态,简直就是让人不忍直视!所以他们两人要吸取教训,万万不可娶亲!

灵儿这次满意了一些,冷哼了一声,揪着他的耳朵就往外拖:“跟老娘回家去,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在外头喝酒,我便回南岳住上个一年半载!”

这话一出,冷雨残吓得脸都白了:“不敢了!放心,我不敢了!”

走到门口之后,灵儿忽然回过头,看着魅文夜和孟皓然二人,眼神十分森冷,让两人齐齐一抖。魅文夜开口道:“不知嫂夫人有何指教?”脑后也是冷汗涟涟,这女人是冷雨残的夫人,也不好不给面子。

“你们这些狐朋狗友,若是再拖着这不成器的出来喝酒,老娘有你们好看的!”说完,嚣张的拖着人走了。

冷雨残苦逼的看着她十足嚣张跋扈的背影,实在不明白初见时那个冷若冰霜,高傲孤洁的女子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婚姻使人凶狠?

而冷雨残的那两个“狐朋狗友”,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他们是招谁惹谁了?分明是冷雨残拖着他们出来的。

孟皓然看了一眼这一桌子的酒菜,顿时也觉得没了胃口,于是开口道:“我先回去了,还有些政事没有处理!”皇上领兵出征,政务自然都交给了三公九卿。

“嗯!”魅文夜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待确定他走远,方才起身,往自己方才看见燕惊鸿的那个方向追去……

冷子寒和南宫锦等人,带着棺木沿着路途走了良久,终于到了东郊的一片紫竹林。冷子寒一挥手,后面的人便都将君紫陌的棺木搁下,他缓步走到棺木边上,将她从里面抱出来。已经冰凉的身躯,抱着只觉得叫人惊心的冷。

他的表情十分凝重,而南宫锦等人,都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良久,终于到了一片空地,而空地之中,有一座孤坟,上面写着狂草书下的几个大字:冷先然之墓!

冷子寒站在墓前,深深的鞠了几个躬,而后对面露不解之色的南宫锦开口解释道:“这是我舅舅的坟墓。我有两个舅舅,一个便是帮我脱困的那一个,而另外一个则是力挺皇兄的,也就是冷雨残之父!”

于是,南宫锦便明了,这个坟墓,当是冷子寒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个将他从皇宫偷渡出去,又为了隐匿他的下落,而被慕容千秋赶尽杀绝的母舅,难怪他见到对方的墓碑,便如此敬重,还要先行礼再说。

他点漆般的眼眸,往一旁看了一眼,白虎、青龙当即会意,马上便动手开始在一旁的空地上挖了起来,足足挖了半个时辰,才挖出了一个足够埋葬人的大坑。将棺木抬进去放着,而冷子寒亦亲手将君紫陌放入其中,自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块暖玉,放在她的手上握着。

而一旁的青龙等人,看着那块暖玉,眼神都不自觉的凝了一下。

等他放好之后,亲自封棺。而后,扬手一挥,一阵强大的罡风扬起,将那些泥土全部盖了上去,但也因为不日前受过不轻的伤,使他此刻有些咳嗽。坟墓堆起,一块墓碑被扶了上去,上面空荡荡的,一个字都没有。

冷子寒自袖口将自己的断刃拿了出来,扬手一挥,只见白色的刀光剑影一闪,而后那上面,暮然出现了几个大字:冷子寒之妻君氏紫陌!

这几个字一出,不仅是青龙、白虎禁不住愣了一下,就连南宫锦也有些惊愕!她看着他优雅的侧颜,开口道:“你,爱上紫陌了?”

“怎么可能?”他反问一句,而后偏头看着南宫锦,似是在责备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点燃三炷香,插在君紫陌的坟前,而后,那狂傲邪肆的声线响起,在整片紫竹林之中回荡,“她予我一条命,我予她一个名份!”

冷子寒,其实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他记得,君紫陌说想要成为他的妻,即便是妾也可以。而小锦已经切断了他所有的可能,一个名分,还有什么不能给的呢?

这话一出,魔教的其他人当即深深的低下了头,对着君紫陌的坟墓,一起恭敬的弯腰鞠躬道:“教主夫人!”

而后,一个挨着一个,上前去上香。

而南宫锦,看着这一幕,却没觉得高兴,反而是泪洒白衫。这是紫陌追求了很久的东西,可惜,生前却没能完成,若是她活着,看着这一幕,看着魔教这些没有规矩,对教主都总是爱搭不搭的下属,如此恭敬的态度,恐怕会幸福到哭出来。但,她却也知道,若是君紫陌还活着,冷子寒也不会给她这样的殊荣……

她予我一条命,我予她一个名份!以命换情?

而冷子寒,此刻就站在边上,长风吹起他的衣摆,墨发也被撩起,挡住了他的眼眸,也遮掩住了他所有的情绪。他的身姿,仍然是伟岸而挺拔,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仍然是狂放不羁。但,他负在身后的手,却是双拳紧握……

这是他冷子寒这一生欠下的最大的人情,而且对方就连还人情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只是给她一个名份,够么?“小锦,替她报仇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对方的,原本就是冲着百里惊鸿和小锦来的,所以他们必然会去找出是谁动的手,并将之铲除。故而这件事情不必他再插手。

南宫锦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件事情,即便是冷子寒不说,她也会去做。

“她,是否还有什么牵挂?”冷子寒狂傲邪肆的声线复又响起,他的眼中没有哪怕是半丝情感,有的,只是对君紫陌的亏欠,也只有亏欠。

牵挂?

南宫锦仰头想了想,也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逼了回去,开口道:“若是有什么牵挂,那怕就是惊澜了!毕竟,现下惊澜是她唯一的亲人。”

“那好!我去北冥。”冷子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也许,只有这样,他心中的歉疚才能少一些。那丫头为他舍了命,他除了这个一个名份,就连半分感情都给不了,所以除了这样,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还这一份情!

南宫锦一怔,便知道他是要去找惊澜。将自己胸口的一块五彩琉璃玉拿了出来,递给他:“拿着这个,北冥的丞相就会信任你!”

“嗯!”冷子寒点头,将那玉佩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那孤坟,复又看着南宫锦,声线已经沙哑暗沉了几许:“小锦,你记着我给你的墨竹哨。若是要帮忙,记得叫我!”

南宫锦听了他这话,没有立即点头,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将墨竹哨自袖口拿了出来,将它交给冷子寒:“你拿着它吧,将它放在惊澜的身上,那孩子不仅是紫陌的牵挂,也是我的牵挂,只要他安全,我便无后顾之忧!”

冷子寒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这个墨竹哨,自己亲手交给了她好几次,最终却都被她送了回来,甚至还有一次是被她扔了。他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自嘲和无力感,伸手将那墨竹哨接了过来,低笑一声:“也是,现下你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但是冷子寒,你永远都是南宫锦看来,重于性命的生死之交,不然我也不放心让你去接近惊澜!于我来说,保护惊澜比保护我自己,重要得多!”南宫锦见他失落,直视着他的眼,直言不讳。

冷子寒骤然笑了,点头表示明白,有一句话,到了喉间想出,最终却憋下了,换成了另外一句话:“看来那个孩子,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不低!”

“那是我儿子!”南宫锦坚定的道。

冷子寒笑着点头,狂傲邪肆如旧:“那好,我走了,你保重!可要我送你出西武?”

“不必,我还有事要做!”南宫锦目露冷光,那寒芒,像是刀子一般锐利,带着一股子蚀骨的仇恨。

冷子寒也没有多问,只是开口嘱咐:“那你注意安全!”

“嗯!”南宫锦点头。

而后,冷子寒便带着魔教的众人走了,墨袍翻飞,在空中划出张狂的弧度。而南宫锦,却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总觉得,以后再想见他,便是多年以后了。

一直到目送着他们离去,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南宫锦才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而破,却一直犹犹豫豫的看着轩辕以陌没有走,心中不甚甘愿,因为他深知自己这次跟着教主走了,再想见着这丫头就难了。轩辕以陌也是一副不舍的模样,南宫锦看了他们一眼,开口笑道:“以陌,你跟着破走吧!”

“啊?!”轩辕以陌惊了一下,她跟着破走?那主子怎么办?

“反正你那恨嫁的心我也看出来了,破,记住了!你得给这丫头一个像样的婚礼,不然我可是不依的!”南宫锦强撑出笑意,对着破开口。

破点头,对着南宫锦深深的鞠了一躬,开口:“多谢南岳皇后成全!”

轩辕以陌却矫情起来了:“主子,我不想走,我想跟在你和皇上的身边!”

“好了,别口是心非了!赶紧滚,过你们的神仙日子去,接下来北冥会是最太平的一国,你们在那边也安全,我也放心。只是你们的婚礼,我怕是没有时间去参加了。”因为她有身孕,加上如今局势紧张,也实在不便于长途颠簸。

轩辕以陌听她这么一说,才明白了过来,当即眼眶就红了:“主子,你是因为觉得紫陌是被你们连累而死,所以才要我走的对不对?”说到底,也就是为她的安全着想,她若是离开了南岳,就等于离开了这场天下之争的战场。也就等于,站到了安全的地段!

她这一语,是说中了南宫锦的心事,但南宫锦却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只是觉得不该再拖着你们了,灵儿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你们再不加把劲,就完全赶不上了,到时候怨恨我这个主子,那我可就郁闷了!”

这死不正经的话,逗得轩辕以陌哭下不得。而南宫锦无视了轩辕以陌,自顾的转过头对着破出言交代:“好好待以陌,有时间把聘礼给老娘送过来,记得要多送一点,你觉得以陌值多少,就送多少!”

这话说的就狠了,若是送的不多,以陌第一次就饶不了他!

破却没有因此而面露不忿,而是当即弯腰,十分恭敬的开口:“一定!”

说罢,拉着轩辕以陌的手便走,这一次抓稳了,便再也不放了!

而以陌却不断的回头看南宫锦,南宫锦只是笑着对着她招手,直到他们的身影走远,她才停了手。以陌,在这个时候被她推出了战场,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吧?

战争,原本就是残酷,今日君紫陌的死,也许只是一个开始。

她看见那么多士兵死亡,从来就没有过太深的情感,只觉得,战场之上,死伤再所难免。但是当她失去了自己身边重要的人的时候,她才知道,失去朋友和亲人的感觉有多疼。而那些将士们的亲人,在再也看不到他们活生生的回去,回到自己的面前之后,会有多么难过。也只在这时,她的心中才有了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愫。

所以,像是冰心、以陌这些人,最好是别跟着她,都别跟着她,至少……安全!

紫竹林中,只剩下一声白色丧服的南宫锦,和藏在暗处的殒,她忽然开口:“殒!”

“娘娘!”殒跳了出来,单膝跪地。

南宫锦看了看他一派恭谨的模样,开口道:“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所以你也该寻个机会娶亲了。若是遇见合适的姑娘,便娶了吧,以后也不必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

这话一出,殒的面色当即煞白,他跪下开口:“主子,属下竟然认了您当主子,您就是属下一辈子的主子!若是您要赶属下走,属下愿意死在这里!”

看他如此激动,南宫锦顿时觉得有点怪怪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凤眸中带着些探寻,这眼神看得殒几乎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而他掩藏了几年的秘密,也几乎就要被看透!想起皇上的话,他清楚的很,若是皇后娘娘看出了自己对她的心思,那他就只剩下死路一条,顿时连冷汗都流了出来!

但,好在南宫锦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不甚在意的开口:“随便你吧!”

说完,扬手一扯。丧服便从身上掉了下去,而她已经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双手背在自己的身后,往竹林之外而去。

这,到底的谁干的好事,她一定要查出来!

无忧老人帮过他们,所以应当不会是他,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而这个阵,是在原炀岭摆下的,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慕容千秋了。毕竟那里离两军的交战点很近,但她没有证据,也不能贸然下定论。

即便是百里惊鸿,到了今日也没查出来幕后之人是谁,所以下手之人,也是用心良苦,将自己隐藏得极好。而有这么大的本事隐藏的,这天下也只有这么寥寥数人,既然已经到了西武,便顺道查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慕容千秋做的!

刚刚出了紫竹林,却见一红衣男子负手于身后,背对着紫竹林,显然是在等着她出来。她愣了一下,一见那人的背影,便猜到了对方应当是谁,只是她才刚刚进入西武境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发现了?

听着她的脚步声,对方也转过身来,一看见她,眼中是难掩的喜色:“丞相大人,果然是你!”

这话一出,南宫锦的面上是一阵尴尬,而魅文夜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语。现下,他才是西武的丞相,而所谓的天下第一美相燕惊鸿,已经是经年之事了。

“魅大人在这里等着我,是想?”南宫锦不甚热络的看着他,她自然记得当初自己得罪了慕容千秋,面前的这个人却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表示愿意帮她一把。但毕竟现下时局不同了,他已经是西武高高在上的丞相,而本身也是西武人,凡事自当以西武为先。对自己这样一个等同于是叛出西武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态度,确实未可知。

而暗处的殒,已经不动声色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准备好若是此人不是他们这边的,便将之就此斩杀在地!

“你不信任我?”魅文夜骚包的笑容隐下,眼底有了一丝受伤。

南宫锦顿了片刻,十分诚实的开口道:“若是半年前,我会毫不犹豫的信任你!”

可是如今……

魅文夜点头,也只是点头,她有这样的想法,原本就是可以理解的。自己身为西武的丞相,现下南岳和西武开战,若是将南岳皇后留在此处,于自己、于西武有多大的好处,自然不必言说,莫说是她不信任自己了,就是换了个角度,她是自己,他也未必能信任。

沉吟片刻,斟酌着开口:“在你看来,我们如今身份地位,都有诸多不一样,但在我看来,仅仅是半年,兄弟情分丝毫不变!”

南宫锦闻言,也没有接话,只是用自己那双流光潋滟的凤眸审视着他,审视着他这话的真实性。但,在对方的眼中,除了坦诚,什么都没看见。慢慢的,心中的怀疑也去了一些,却只是叹息着开口:“你这又是何苦,若是让人知道文夜兄现下和我在一起,莫说是你的前程毁了,就是身家性命都不知道能否保住!”

“士为知己者死!”魅文夜笑得肆意,只是还隐下了一句话没说……士为知己者死,心慕红颜而生!这话说出来,也只是朋友都做不成而已。

士为知己者死!这一句,是南宫锦前世在无数此书籍之中看见过的,竟不曾想,有朝一日,也有人对自己说这么一句话,知己……暮然的,她就想起了那个人。心也软化了几尺,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开口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是朋友见面,便一起去吃顿饭吧!”

这话一出,魅文夜的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因为这表示对方已经信任他了,他“啪!”的一声,打开了自己的扇子,调侃道:“那酒楼就由燕兄来挑,也免得里面有埋伏,对燕兄的安危不利!”

这下南宫锦的面上就浮现出些尴尬,明显魅文夜这货是在讽刺自己小人之心!自己挑就自己挑:“就我所知,西武最近有一家间蓬客居的酒楼,生意尤为红火。燕窝、鱼翅、鲍鱼乃至各种山珍海味都是应有尽有,不若我们就到那里去吃吧!”正好也去视察一下她的店铺。

魅文夜无奈的在心中摇头,这蓬客居不仅仅是应有尽有,而且还都是上等珍品。比如这世上的燕窝,便宜的一两银子都不到,但是贵的可以卖到十金,而蓬客居这样的地方,便全部都是那十金的燕窝!可谓是贵族酒楼中的贵族酒楼!即便是皇孙贵胄,寻常也不会去那里吃,其一,实在是太过奢华,让龙椅上的那位知道了,难免有不妥。其二,寻常人也受不得如此大补。

但,若这西武第一富的魅文夜都吃不起,整个西武就没有人能吃得起了。魅文夜点了点头:“燕兄真是神通广大,远在南岳也能知道西武京城的酒楼发展成了何种状态,本官自叹弗如!走吧!”

说着,便率先往前走。而南宫锦则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魅文夜的这句话,意思可就多了,看来自己再说话就要留个心,不然这蓬客居幕后老板是她的事情,就要暴漏了!

感觉到自己身后的气氛凝重了起来,魅文夜感到了一丝无奈,转过头看着她:“燕兄不要多心,在下只是提醒你说话注意些而已,若是让人知道你在西武京城安插了眼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拔除!”

见他面上一片赤诚,南宫锦这才笑了起来:“是我太过草木皆兵了!”说着,便跟上了他的步伐。

而魅文夜却不这么认为,那双桃花眸轻轻的扫了她一眼,深知这些日子她过的日子一定十分紧张,所以才会如此草木皆兵,隐隐也有了一丝叹息。当年在西武,他们这四兄弟是何等的肆意!想着便开口道:“既然朋友相见,便放松一些吧!”

“嗯!”南宫锦点了点头,开口说笑以转移话题,“这蓬客居的老板,也真是有意思,开了这么一家土豪店!”状似不经意,实则是为了在魅文夜的跟前洗脱自己和蓬客居的关系。

魅文夜一愣,不甚明白的开口:“土豪是何物?”

“土豪,就是有钱人!当然,是一种极为特别的有钱人!”南宫锦顿时笑得十分淫荡,又开口补充道,“一般的有钱人,去吃饭,都是点自己喜欢的食物,不在乎价钱多少,这一类人,便被称为富人。而还有一类人有钱人,他们进入店中之后,便高呼一声,将所有最值钱的饭菜都送上来的,那便是土豪!”

魅文夜点头轻笑,也算是明白了,这富人和土豪的区别,也无非是花钱是否理智罢了。仔细的想了想南宫锦的话,他点头赞许道:“这老板的心思也确实是巧妙!”

在外面吃一顿饭,最贵的,都不会超过十金,但蓬客居既然已经是贵族中的贵族客栈,即便是抬价抬到毫无道理,超出了物件原本价值的几倍,也不会有人去说是非,反而那些有钱又好面子的人,都会趋之若鹜,觉得自己在里面吃饭,就高贵了许多。连客人的这般心理都能这般捉摸到,这个老板若是能为他们魅家所用……

“文夜兄是起了纳贤之心吧?”同为商人,一看他的表情,南宫锦就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魅文夜目露尴尬,俊美的面孔上浮起一丝不自在,没想到自己自诩城府颇深,却叫对方轻而易举的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确实,其实早前便有了这样的想法。起初蓬客居新建,我并不以为意,父亲更是笑此客栈的老板傻,我们常年与贵族大交道,自然是明白。很多贵族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骨子里面抠门的很,一文钱都总要计算的清清楚楚,若是开了这么一家店,恐怕是门可罗雀,过不了几日就要关门大吉。但对方却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虽然客人不多,但每到一个客人,都是获利颇丰,可以抵得上我们魅家旗下的十座酒楼了!只赚富人的钱,果真是好心思!”

听着魅文夜越说对蓬客居的兴趣越大,南宫锦的咯噔了一下,在心中暗自高兴幸好自己今日来了。魅家是西武的商业龙头,家底雄厚,若是让魅家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酒楼,那她在西武留下的这么多产业,最后都要在不知不觉之中变成泡沫了!但是她既然来了,自然就大不一样了!

“文夜兄,我有一句话相劝!”南宫锦笑看着他。

这笑容十分的明艳,堪称是魅文夜生所仅见,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艳丽得过分的笑,他有种自己即将被算计的感觉!“燕兄请说!”

“凡事,都不要做得太好,也不要做得太过。要知道这天下之财,是敛不完的,这蓬客居,即便是盛极一时,抑或是盛极一世又如何?区区一个蓬客居,跟商界第一龙头的魅家,有可争性?更匡仑魅家现下还是皇商,掌控着整个西武的盐路,更出了一个少年美相。魅家的风头已经够盛了,要是再甚,就要惊动龙椅上的那位了!”

南宫锦虽然是有私心,但是这些话也确实是为了魅文夜好,魅家的树已经够大,足以招起很多风来,若不是因为魅家是士农工商之中地位最低的商人,并没有强大的政治力量做后盾,而是完完全全的商人起家,很多自命不凡的贵族都不屑也不担心商人世家出来的人,那西武魅家,就要变成第二个南岳云家了!

所以,若是魅文夜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无疑是对两方都好,也算是一场公平交易。只是最先获利的人是南宫锦,而论其深远的影响,魅文夜方是获利最大之人。

这话一出,魅文夜也陷入了短暂了沉思之中,再看南宫锦的眼神也多了一丝钦佩:“你从前为相之时,便多番强调,要讲求朝堂之上的平衡,也只有保持平衡,才能保证双方的安全,却没想到这一点在商业之道上也如此重要!你说得对,我魅家现下是藏富于天下,众人都知道魅家有钱,却不知道有钱在哪里,这恐怕也是他们久久没有打我们主意的原因,若是高调的将蓬客居收入囊中,接下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南宫锦点头,在心中道孺子可教!魅文夜算是青年才俊之中杰出的人才,若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富甲一方。若是生在资本主义国家,说不定还能混个总统当一当,但这里是古代,政治和经济的牵扯很大,而这大牵扯之下,皇家才是占了优势的人,因为他们有军队。而商人面对皇家的人,是还击的余地都没有,所以若是皇家的那些人起了歪心思……

“你知道就好!我原本以为整个西武,除了慕容千秋和灵儿,是没有人愿意见我出现在这里的,没想到还有你。要是我下次来的时候,某人已经因为太有钱被砍了,那我就只剩下一声叹息了!”南宫锦摇头晃脑的感叹!

这话逗得魅文夜轻笑出声:“你是担心下次没有人为你买单了吧?还有,若是我没有料错,这蓬客居的老板,跟你也应该有不浅的交情!”

“呃,为什么这样说?”她表现出来的紧张有那么明显吗?

“若非如此,你怎肯告诉我这些?我魅文夜还有些自知之明的!”魅文夜笑着摇头,眼中却带了一丝自嘲,若非是如此,恐怕自己身陷囹圄,她也懒得跟自己讲吧?而且,作为商人,便需得有独到的眼光,眸光也定要犀利,更要深知人情世故,若是南宫锦的这点想法都看不出来,魅家也不会在他的手上稳坐商业龙头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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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能复苏+异能+系统】千百年前,宇宙未知之地发生星爆,天蓝星一切都发生巨变,灵能时代来临。新历1123,故事从这一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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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家人们谋福利,仙丹九块九包邮

给家人们谋福利,仙丹九块九包邮

羽翼之隙
三流带货主播一觉醒来后穿越修仙大陆,手机和他一同穿越,获得跨界直播带货系统。将修仙界没用的那些丹药和垃圾物件卖到了没有任何灵气的地星。包治百病的驱病丹,为家人们谋福利,九块九包邮。神药出世,世界沸腾。凡人用的化伤丹,只要不死,多重的伤都能一天就好。九块九包邮,争取士兵们人手一粒。丹药师练手之作美颜丹,吃了只能变漂亮些,其他屁用没有。狗都不吃的玩意,直播间福利价。仅售九十九万一颗还包邮。延寿丹,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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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第一大祸害

修仙界第一大祸害

蘑菇屋下的松鼠
【凡人流】【无系统】与传统仙侠写法不同,不喜勿入那一年,七岁的男孩儿带着妹妹踏入了修仙界,然后,修仙的全疯了!出来修仙,你天赋好不好,宝贝多不多,有没有机缘,这些都不重要,但你一定要记住,有一个人你不能惹。虽然这个人并不是什么修仙之人。但是他的刀,比光还快,快到你根本来不及调动灵力。他的拳,比天还重,重的可以一拳让这个世界停止自转。他的嘴,比我还贱,贱的可以让烈阳流泪,让皎月燃烧。他是谁?他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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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可以再嚣张点

小师妹可以再嚣张点

润月晨
关于小师妹可以再嚣张点: 她,轻笑间掀起血雨腥风,万千神魔听她号令! 天下传言,神医救命条件因人而异,多是令人发指,但无一人敢拒绝! 她,背后势力令人胆寒,不提师门的神秘,只单单掰手指细说她的那些师兄,就足以吓趴下一群强者。 神殿、帝国皇室、龙族、血族、魔宫,只要有影响力的势力,都能看见其师兄的存在! 她纨绔逍遥,无人敢欺她,众位师兄更是纵容她的一切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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