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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的人看着这两人情况好似有点不对,瞬间便认识到了自己的多余,正要各自闪人,却见他们伟大的皇上已经一把将皇后娘娘抱了起来,并且无视她的百般挣扎,抱着她便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喂,你到底是怎么了?”南宫锦心怀不满,一直以来,不论是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故而每每想起这一点,她就总觉得选择了他是正确的,因为能有相对的自由。但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一点要问她意见的意思。

“葬了君紫陌之后,你去哪儿了?”冷冷清清的语调吐出,没有带责问的成分,反而有些可怜兮兮。月辉般的眼底含着盈盈水光,方才那一瞬间的阴沉也仿佛是南宫锦的幻觉,只在刹那之间,便消失不见。

呃,去哪儿了?“遇见了魅文夜,一起吃了一个饭。想去查查是不是慕容千秋干的,就去了黔州,但看样子是皇甫怀寒做的,所以还没见到他我便直接回来了。”

南宫锦说的十分顺畅,她自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当初你在西武答应过我什么?”他淡淡的看着她,很快的,整个马车里头都是酸酸的感觉,像是谁家的坛子里头开了一瓶陈年老醋,直直的几里之外都是酸意曼延。

答应……答应以后不会单独出去和魅文夜等人喝酒?

这个诺言一想起来,南宫锦顿时感觉脑后有冷汗唰唰而落,自己确实是答应过他这个的,于是瞬间就有点讪讪的,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硬气了起来,对着他狡辩道:“那不是因为你不在西武吗?我并非有意背着你……不,是丢下你一起出去喝酒。”

差点说成了背着,背着不就是偷情吗?

心下暗骂,是哪个多嘴多舌的混账出卖了自己!

“原是你让我留在南岳是。”他淡漠的脸色忽然史无前例的阴沉了下来。

南宫锦的脑后便出现了一滴巨大的冷汗!要是这样说起来,这件事情就可以被注解为自己让对方留下,然后自己一人跑去西武私会旧友!故作不在意的道:“你分明知道我跟他不过是普通朋友,而且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刚刚恋爱的少男少女,还玩什么吃醋的戏码!”

这话一出,他眼底的神色更加难看了。偏头不看她,良久都没有说话。

但马车已经开始前行了,看他这是生气了,南宫锦也有点生气。难道女人结婚了之后连男性朋友都不能见了吗?她又不是古代那些个三从四德,只知道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女子,她也应该有自己的朋友圈。可他却如此霸道的剥夺,现下还要将她送回京城,这是不想看见她了?

这么一想,顿时感觉火气冲天!若不是她执意跟在他在一起,就不会被搅入这么多是非之中,她不后悔自己选择了他,却常常因为自己的选择连累了别人而心怀愧疚。紫陌才走了没几天,他现下就为了一些微末小事给自己脸色看,任谁心中都不舒服。想着,她恼怒的起身,就要下车。

却被一只长臂拦住,他抬眸,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扫着她,淡薄的语气不染世俗:“若是我,现下与其他女子在酒楼吃饭饮酒,你作何感想?”

这话一出,南宫锦的脚步就顿住了!这样的场景别说是发生了,她就是想都不愿想,只要稍稍的想一下就觉得浑身不适!

“你若无法理解,便因你爱我不够多。我从来便宁愿自己更在乎你一些,这般你便不会有失落抑或伤心之感,但似乎现下,我过多的在乎,对于你来说,只是累赘。”他原本就知道,感情这种事情,给彼此八九十分的在意,才是最好,若是做到一百,对方反而会厌倦,会腻。但他却总是忍不住给出一百一十分来,倾注自己全部的精力,甚至于给出能给的一切。

“我不会猜忌,因为我信任你。但我会嫉妒,会吃醋,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如果我的行为使你生气,那么我向你道歉,也请你,不要走。”这一次,他甚至用出了一个“请”字。

这一番话,是无论如何,南宫锦也未曾想过自己竟然能从他的口中听到的。一字一句,都极为认真,而显然他是以为她生气了,想要离开他,所以才会有了最后那一句。原本以为他开口,是想责问自己,却不曾想自己为了求自己留下?

这下,南宫锦满腔的怒火,都转变为了满满的内疚。她偏头看着他,竟见他的眼中满是歉意和祈求,霎时感觉心中一痛,像是被一根细小的针扎了一下。凤眸扫在他精致的面孔上,开口道:“你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卑微,你远可以更自信一些,你要相信,这个世上除去你,无人能使我停驻,更无人能使我为之放弃自由。即便离了你,我也不会到别人身边去。与其你这样卑微的求我留下,我倒喜欢你用霸道一点的法子!”

话音一落,他扬手一扯,她便落入他的怀中。头顶传来他清冷孤傲仿若天籁般动听的嗓音:“那好,我说不准走,你便不能走。若你一定要走,即便是折了你的双腿,也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毫不掩饰的吐露自己的心声,也是他毫不掩饰的体现他的骨子里的霸道。他这话一出,便感觉到她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他低低开口询问:“怕了?”

南宫锦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道:“不怕!”嘴上是不怕,心中却是真的有些怕,亏得自己是喜欢上他了,不然不是……她已经想象到了自己被折断了双腿,还加上一个铁链子牷在脖子上的样子了。

“你可记得,当初我送你出东陵皇宫的时候,说过什么?”他淡淡的语调响起,整个人已然不若那超脱世俗之外的谪仙,而像是隐在黑暗之中的一团迷雾。

说过什么。

说,“我只问你,若是我百里惊鸿,并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我,你,可还愿跟我?”

其实他的真面目,一直都在暴露。只是都被淡漠的性格掩盖,故而在他忽然讲出那样一句话,南宫锦才会骤然觉得心慌。

但,他们两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她曾十分坚决的对他说过……愿意!

半晌之后,南宫锦方才认命一般的笑了一声:“果真是误上贼船!那,不知道你这次是打算怎么对付我?”

估摸着自己方才要是坚持要走,他怎么样都留不住的话,一定是先礼后兵!

对付?这个词让他不太赞同,但他很是淡淡的开口:“不是对付,是惩罚。既然你一出来,便容易和别的男子一起出去吃饭,我便将你锁在皇宫,叫你哪里也去不得。”

“如果你不在皇宫,我想出去,易如反掌!”南宫锦笑得自得,言语中还带着一种顽皮的挑衅。

“所以我将陪着你回去养胎。”他倒也干脆,将自己的主意尽数托出。

南宫锦皱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若是东陵和西武的人打过来,你却不在,我们输了怎么办?”

“只要你安好,我便没有输。”说着,圈紧了她的腰,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发间,淡淡的香气,让他的呼吸略有些急促。

这话,自然是触动了南宫锦。只要她安好,他便没有输?他的江山,便只是她么?

听着他越发粗重的呼吸,她浅笑着开口:“憋着!”

“嗯。”很乖的一个字,却夹杂着无尽的委屈。从她怀孕,他已经憋了两个多月了,但似乎也是无可奈何。

马车之内的气氛缓和了下来,而南宫锦的面色却慢慢的沉寂了下去:“其实我不想走,不想回京城。紫陌的死,那个,一定是皇甫怀寒干的好事。不报仇,我心有不甘!”

他自然知道不报仇,她定然是不甘心的。但慕容千秋大费周章的抓了白狐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所以也怎么也不愿再将她留在邵阳,给慕容千秋任何机会。想起这件事情,他又是一阵上火:“我从前都只知你喜欢金子、银子,若说是喜欢什么动物,自然就是狼王。怎么喜欢白狐,却从来没听你说起?”

于是这献殷勤的机会,就留给了别人,这叫他的心中怎能不郁闷?

南宫锦的脑后也是一滴大汗,十分无语的开口:“其实我并不喜欢白狐,当年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白狐何其珍贵,原以为慕容千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见,哪里知道……”

越说南宫锦的声音越小了,当初在西武,那个阴凉残戾的男人就没有薄待过她。那一年,她看见了不少不肯顺从他的人,最终都被他残忍而毫不留情的踩断了铮铮傲骨,臣服在他的脚下。而唯独对自己,没有采取任何强硬的手段,百般轻纵,她走了之后,还记着她的一句戏言,甚至不惜为此受伤,她素来便自诩了解慕容千秋,但是到了如今,她还能说自己了解他么?

“日后,若是喜欢什么,便跟我说。不要告诉外人。”他十分小心翼翼小肚鸡肠又万分谨慎的说道,生怕被旁人借机献媚了去。

最后一句话,让南宫锦的眼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还不要告诉外人,这家伙!无语的开口:“知道了!”

正说着,听见外头传来传来一声娇喝,南宫锦赶紧叫了一声:“停下!”又自百里惊鸿的怀中出来,掀开窗帘,往外看去。

心爱之人离开怀中,自然是好一阵失落。百里惊鸿不悦的眼神也随着看了出去……

不远处,城墙之下,竟是墨画站在原地,而出乎南宫锦意料的,竟然是风站在她的面前。墨画一张娇俏的面孔上满是不屑,指着风的鼻子开口道:“我墨画即便不再是西武的公主,也是堂堂的墨家矩子,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暗卫,竟然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迎娶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不仅是说的风面色煞白,就连一旁的修脸色都很是不好看。南宫锦顿时觉得事情有点大条,看了百里惊鸿一眼,示意下去看看,他也未曾反对,两人便下了马车。

风原本满腔的热血瞬间被她这一盆子冷水浇灭!原先他是最瞧不上这个将眼睛放在脑袋上的女人的,这女人一天一天得意万分,好似自己是一只孔雀,但上次出北冥之后,看着这个女人在战场之上大杀四方,顿时颠覆了自己对她的认知,那一瞬间,不仅仅是消弭了从前对她这个人过于张狂的意见,也让他觉得对方是有这样高傲的资本!

而最让他觉得无法理解的是,这些日子他总是忍不住想起这可谓是巾帼英雄,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画面,还有当日在西武,她沐浴,自己误闯的情形,甚至每每想起,就感到自己的面上一阵烧灼,几经犹豫之下,便来表白了。而且当初在西武和这个女人拜堂的人,也是自己,这不就是一种缘分?

这一切,都让他有了表白的勇气和气力,终而鼓起了勇气,大着胆子前来,却不曾想竟使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他几乎都能听见周围的窃之声!顿时也上了火气,冷笑了一声道:“算我今日被猪油蒙了心,竟然看上了你这么个势利的女人!”

这话,也算是对墨画的一种侮辱了,她素来高傲,如何受得了这种气?待风一说完,她便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对着他的脸挥了过去!

而风原本是想躲,但却忍住了没有躲!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修在一旁已经忍不住拔刀而起,刀剑离开剑鞘的声音十分刺耳!他们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即便是他们的主子也没有给过这样的羞辱,这墨画未免太放肆了一些!

而风,却头也不回的按住了修要拔剑的手,一双俊秀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脸上的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犹为刺目,甚至于唇边还绽出了一丝鲜血,他冷哼了一声,开口道:“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你的有眼无珠!”

墨画这一巴掌在大庭广众之下挥了下去,原本心中是有些后悔,却听得风说了这么一句,她登时冷笑了一声:“有眼无珠?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证明给我看!”

百里惊鸿和南宫锦远远的看着,眉头都有些微皱。这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搞成这样,实在是不太明智,南宫锦几个大步过去,开口劝道:“好了,这么多人都看着,你们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这样闹下去成何体统!”

这话既是责备,也是给这二人一个台阶下。风微微偏过头,便见自己的主子略带深思的看着自己,顿时感觉心中尴尬,自己今日受了这个女人的侮辱,损了自己的颜面是小,丢了主子的颜面是大。而且作为夜幕山庄的人,他表白之前都没有获得皇上的准许,想来想去他也觉得自己今日的行为真是要被拖去慎行司打上千百棍子,方能挽回。

好在百里惊鸿看他面色略显尴尬,便偏头没有再看他,只是再看墨画的眼神,便满是不悦了。原先在西武就不喜欢这个妄图和自己争夺锦儿的女人,是人都是护短的,现下自己手下的得力爱将被人这样侮辱,也无异于在帝王的脸上煽了几巴掌,是以整个气氛都沉闷了下来。

墨画面带歉意的对着南宫锦开口:“是我行为太过了一些!”虽然是认错,但也只是对着南宫锦,显然是在给南宫锦面子,而非给风面子。

风也懒得再看她,只觉得今日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一日!上次被这个女人侮辱了还不够,今日还来自找羞辱,但除了满心的愤怒,他的心中还有些微疼,那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疼痛之后,便是坚硬如铁,意欲将之彻底封闭。转身对着百里惊鸿开口:“皇上,属下请旨为将,为我南岳抵御外敌!”

这话一出,莫说是修面色大变,就是百里惊鸿的美如清辉的眸中也染上了浓浓的兴味,夜幕山庄素来不正面插手朝堂官场之事,而风今日受了刺激,竟然主动来请要为将,这样的做法,的确值得深思。

而墨画的眸中却瞬间充满了嘲讽,在她看来,暗卫便是狗,一个只知道保护主人,只知道看门的狗,即便他的主子是皇帝,也改变不了他只有那么一些价值的事实,见对方竟然自不量力到要请兵为将,墨画自然也断定他是自取其辱。

而百里惊鸿思虑了片刻之后,竟然答应了:“你虽是朕的人,带毕竟军中有军中的规矩,若是你去了军中,便也只能为征北将军,官拜五品,你可甘愿?”

风现下属于夜幕山庄的第三把交椅,这样的官位对于他来说,确实是给的太低了一些,但他很快的便领会了主子的用意,开口道:“属下甘愿!”

“那便去领官印,与朕一同往叶洲。”百里惊鸿淡淡的开口。

这话一出,南宫锦眼睛一亮,偏头看着他,那会儿他不是说回京城吗?叶洲正是东陵大军和南岳大军对战之地,显然自己刚刚说的话起到了效果,而他也不打算再一意孤行要带她回京城。

“是!”风大声应答,铿锵有力!说罢踏步而去,不再看墨画,转身便走。

百里惊鸿冷冷的看了墨画一眼,眼中尽显不悦。即便是他再好的脾气,帝王的威严也不容她如此挑衅。

帝王之怒,岂是墨画能承受的,只是这一眼,就让她觉得自己的背脊有些发凉,甚至牙齿都有些打颤了起来,倒是南宫锦开口调解:“墨画的想法也没有什么不对,她只是求一个门当户对而已,堂堂的墨家矩子嫁给一个暗卫,墨家的人是定然不会答应的,所以她这样想也是无可厚非!”

这话,让修的脸色有些难看!门当户对?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有这样的偏见,那她怎么不说自己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皇上当年可是贵为南岳三皇子。

看修的脸色不愉,南宫锦复又开口道:“你也不必这样看着我,我相信墨画本身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只是她的婚事,要给墨家的众人一个交代,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婚姻!假设当初本宫不是云家的表小姐,想做南岳的皇后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这话倒是事实,自然也让修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墨画听了南宫锦这一席话,仿佛是得了知己,抓着她的手开口道:“我的父亲就是墨家的上一代矩子,深爱我的娘亲,可惜她只是江南一家青楼的一个当红花魁所出,生父不详。墨家的长老便觉得这等出身的当家主母是辱没了墨家,父亲爱机关成痴,常常一闭关就是很久,而那时候母亲要生产,却没人告诉父亲,长老们就设计使我母亲诞下我之后,难产而死。父亲知道之后悲痛欲绝,一生都未再娶。若是我嫁给一个暗卫,我如何且不说,他自己的安全也是无法保证,而且我并不喜欢他,为何要为了他冒着和长老们翻脸的危险,与之成婚?”

墨画这一席话,乃是发自肺腑,将墨家不为人知的辛秘都说了出来,想来也是十分信任南宫锦的缘故。

“嗯!做你自己想做的时候,不要去管别人怎么看,你觉得是对的,就做下去!”南宫锦对着她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鼓励。

墨画顿了片刻,对着南宫锦开口道:“这件事情是我的家事,常言道家丑不外扬,我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我还有些事,就先下去了!”

“好!”南宫锦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百里惊鸿眼底的神色也渐渐平缓了下来,若是这般,墨画的做法也情有可原,只是这一巴掌,她打的有点越俎代庖了!

修还是有些不忿,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什么。却被南宫锦的一个眼神压了下来,这让他看南宫锦的眼神也不太恭敬了起来。

南宫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必这样看着我,想说什么你就说直说吧!”

修原本就是暗卫里头胆子最大也最没有规矩的,几个大步上前,对着南宫锦开口道:“皇后娘娘,属下知道自己和风上次在北冥的皇宫胡说八道,诋毁您,所以得罪了您。故而您现下偏向墨画,但是我们毕竟都是皇上的人,即便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可是您却偏帮一个外人,这是何道理!”

他这话一出,就感觉到一道冷冽的光芒洒到了他的身上,而且这光芒还明显的是百里惊鸿的眼中散发出来的。这让他浑身一抖,几乎不敢抬头。

“原来在你心中,我一直为了那些微末小事而耿耿于怀!”南宫锦摸着自己的下巴,别有深意的说道。

嘎?

修抬头看着她,眼神是十足的不可思议。难道不是吗?皇后娘娘有仇必报的个性,他们近乎是无人不知。

看他冷酷的面上一片木然,南宫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这么一点小事,还不值得我与你计较。我没有偏帮谁,而只是就事论事,诚然,也许在你的心中墨画是嫌贫爱富的,她的行为是无法得到你的认同的。但是你要清楚,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权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和是非观,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剥夺的自由。因为你一个人那样想,你就要全天下的人都跟你想法一样,你不觉得太过可笑了吗?”所谓道德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根本就没有人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是非也只是世人心中的一把尺子而已。

这话让修有些微怔,怔了半天之后,终于明白了过来对方说的话虽然不容于世俗,但也确实是有道理。可是:“即便如此,她大可以说一个温和一些的理由,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风,还打了他一巴掌?”

“打了他一巴掌,这是墨画的脾气使然,若是有人在我面前骂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巴掌。至于你说的,给一个温和些的理由,是的,若是一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如墨画一般说出这般伤人的话,但是你可有想过,如果她违心的说出一个理由,现下你是不是又要骂她伪善?”南宫锦直面修的目光,一字一句直刺心窝。

修顿了半晌,终于颓然的低下了头,他知道,若是争辩,他是绝对争不过皇后娘娘的,继续说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但他还是不服气,低声开口:“难道娘娘认为墨画是对的吗?”

“我从来没有说我认为她是对的!人都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坚持自己认为应该坚持的,这无所谓对错,只要自己无愧于心便已经足以。而作为旁观者的你,与其去长舌妇一般探讨墨画和风谁错谁对,不如去做你自己该做的事,生命何其可贵,永远都不要把你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说人是非、议人长短之上,这样不仅仅浪费你的生命,也是在扭曲你的人性。”南宫锦好脾气的教导。

这一番话,让修久久都无法反应过来。原来皇后娘娘和他争辩了这么半天,不是为了给墨画说话,而是在教他不要妄图以自己的是非观和价值观去左右旁人,也是在教自己为人处世之道?

修的脑中闪过一丝明悟,低头开口:“属下明白了,多谢皇后娘娘教导!”没错,就连风都知道要请命为将,让那个眼高于顶的女人认识到自己的有眼无珠,而自己这个旁观者,竟然在这里议论一个女人的是非,尤其自己还是个男人!

这样的认知让他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下去领罚吧。”五个字,淡淡的从一旁飘了过来。这件事情是谁对还是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容忍自己的手下对自己不敬,却不能容忍他们对她不敬。

修低头开口:“是!”

“你可服气?”南宫锦挑眉问道。

“属下服气!”

“嗯!”南宫锦满意的应了一声,方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往马车上而去。百里惊鸿警告性的看了修一眼,跟上了她的步伐。

上了马车之后,他方才踏入,便听得南宫锦笑着开口:“风和墨画的事情,若是你我帮着推动一把,兴许能成!”

他一顿,旋即轻笑,寡薄的唇畔勾起,缓缓开口:“方才听你那样疾言厉色的教训修,却没想到心中还是在为风盘算。”风和修都是他的人,他自然是希望她偏心风和修一些的,这样也就说明她偏心于自己一些。

南宫锦不雅的翘起二郎腿,却又觉得这样坐着有点累,直接往他的身上一倒,幸福的靠着,而后接着开口:“我教训他,是因为不希望我的身边有喜欢议人长短的长舌妇,他要是个女人,我尚可理解,可若是个男人,我只要想象一下,便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舒坦的!”

这话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直直的笑得胸腔都有些震动。他发现,她总有些稀奇古怪的论调,女人议人长短可以理解,男人则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感觉自己心里有点空空的!”南宫锦趴在他的怀中,状似十分委屈的开口道。

他一怔,好看的眉头微蹙,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是的!”南宫锦认真的点头,并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模样,让他的心都跟着抽痛了一下,虽然心中也知道她是做戏的成分居多,但他还是低声开口问道:“怎么了?”语气淡泊如水,飘渺若云,却带着丝丝关怀,极为明显。

“我最近感觉十分难受,心中总是有个疙瘩放着,格外不舒服,仿佛天气也不明媚了,心情也郁闷了,胃口也不见了,喝茶吃饭都没有心情了!”南宫锦长篇大论的描述着她有多么难受。

这话说得他的面色渐渐的黑了:“难道是因为冷子寒走了?”若是这样,她是真的需要自己给点教训了。

这话一出,南宫锦的脸色便黑了一圈儿:“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在说……在说……”

说着她又扭捏了起来。

他看着她越发猥琐的表情,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这表情,他并不陌生,曾经在东陵皇宫也看见过。于是,便也拿腔拿调了起来,故作不解而又十分温情的询问:“在说什么?”

“呃……在说……”南宫锦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为毛居然会有点不好意思,她有没有一点像那传说中的周扒皮、黄世仁啊?汗!

“嗯?”语调更加温柔了。

南宫锦低下头,半晌之后,终于是鼓起了勇气,开口道:“在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交给我?”

这话一出,他故作不知的道:“我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交给你?”

看他还是不懂,南宫锦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十分阴狠的看着他:“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这一看,便看见了他眼底那极为明显的笑意,嘴角一抽,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

“恐怕不能交给你。”这倒是他第一次逆了她的意,而且并非是在逗她,而是说真的。

“为什么?你不是说了财产应该上交给娘子吗?你现在反悔了?”南宫锦的表情立即苦大仇深了起来。

百里惊鸿顿了片刻,十分认真的道:“我是实在担心将钱交给你之后,你又要我将什么私房钱交出来,届时我到何处去找?”

私房钱的事情,南宫锦自然是印象深刻,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咬牙切齿起来:“你还有脸提私房钱,当初你怎么都不肯……”

“那钱是找上官兄借的。”无奈的开口打断了她。

嘎?

南宫锦的面上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找睿哥哥借的?呃,那,难道……莫非……不是吧?

“还不是你定要我将私房钱交出来,还闭门不纳。我实在没有,便找上官兄去借了,前些日子才还给他。”每每说起这件事情,他便觉得一阵面红耳赤。

他这一生从未缺过钱,尤其作为一国皇帝。但那次竟然还找人借了钱,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还写了欠条。

“不是吧?”南宫锦感觉有点不敢置信!第一,自己的判断居然会失误?第二,以这货的性格,竟然会去找人借钱?这可能么?

“上官兄还在原炀岭的崖底,你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这件事情可是将他憋屈很久了,也感觉冤枉的很,所以找到机会了一定要为自己申辩。

南宫锦的嘴角抽了几下,很快的摆了摆头:“但是这跟你将钱交给我没有关联!”

夜幕山庄的钱和今天国库的税收都上来了,这货上次在北冥诱惑了她之后,就一直没提这个事儿,她就只能自己提了。

“若是你日后,又硬要我交私房钱,而上官兄也隐居了,我找谁去借?”他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淡淡的扫着她,带着一丝埋怨,好似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南宫锦也知道那件事情好像是自己对不住他,但是现下更重要的事情不是?“矮油,这个问题,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发生的!因为这次你上交银子,我将亲自去视察,这样就不担心你私藏了!”

“……”他怎么发现这说着,对自己更不利了?

马车往叶洲而去,南宫锦一路上软磨硬泡,用尽了法子,却还是什么用处都没有。他这次是铁了心了不将钱交给她,这让南宫锦的心情十分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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