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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辛苦。——说句老实话你不要生气,比起你们,我们条件稍微好一些。你们更不容易,再说后头还有个弟弟呢。我们养一个孩子就觉得费心费力了,何况你们还有两个。不容易,真的不容易——来,毛先生,我敬你。”
“其实也没啥,以前都是十个八个呢,不照样养活?——就是委屈慧娟了,在我们这儿受苦了,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罗总,这杯我敬你,对不起了。”
“别这么说——其实我说啊,我们这也是缘份,要不然,全中国那么多人,怎么就刚好我们两家的女儿换错了?换错了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往好处想。两个孩子多了一对爸妈,我们也都多了一个女儿——不是挺好?”
“也是,也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不觉都有些感慨。话越说越多,酒也越喝越多。那情形倒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坐着喝酒聊天了。
两人从中午一直喝到太阳落山。从儿女聊到种瓜果,又聊到各自的童年。罗志国说自己的外婆是南汇人,他是外婆带大的,小时候一直待在南汇。房子旁边有农田,再过去就是海了。
“我也是在郊区长大的,”他问毛根友,“你有没有发现,我的上海话里夹了一些本地口音?都是从我外婆那里传来的。”
“听得出听得出,”毛根友道:“其实啊,郊区的本地人才是真正的上海人,现在住在市区的那些,条件好是好,可没几个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都是洋泾浜。要么就是外地迁来的。说是新上海人,可连上海话也说不好。”
“是啊,”罗志国道,“我前几天碰到一个小年青,你晓得他‘男人’怎么说的?不是说‘nun人’,而是说‘nai人’,土不土洋不洋的,听得我别扭死了。”
毛根友道:“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十年,上海话就要绝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