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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县子曰茶庄。
做秘书出身的陈航很守时，他七点准时赶到子曰茶庄。“先生几位？”陈航对服务员笑了笑说：“找人！”张升旺听到陈航的声音从房间走了出来，“在这儿呢！”张升旺站在包厢的门口冲陈航招手。
“兄弟，你喜欢喝什么茶？”张升旺把茶单递给陈航。“先生，我们这里刚进了一批今年的青岛崂山绿茶，两位要不要品尝一下？”陈航说：“你可不要蒙我，崂山的茶也有很多种，不是所有的都好。”服务员说：“我们这可是正宗的‘峰源春’！”
“那好，就来‘峰源春’！”张升旺说。
“张哥，到底什么事儿？”陈航感觉张升旺有点心神不定的。“咳！”张升旺说，“李副县长代表县里跟我谈话了：不让我承包石嘴沟子矿啦，让我退出！”“是吗？！”陈航也感到有些意外，他说：“为什么？‘矿难’的事儿不是都处理完了吗？人不是都出来了吗？”“郁闷！郁闷！”张升旺说，“本来好好的事儿，也不知道又得罪谁啦？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这就奇怪啦！”陈航说，“不过肯定不是县里的意思，没听朱县长说过呀！”张升旺说：“你说会不会是汤副市长的意思？”“汤副市长？”陈航想了想说：“不大可能吧！你不是刚找过汤副市长吗？怎么，你得罪汤副市长啦？”张升旺说：“兄弟，你看哥哥我是那不懂事的人吗？”
“哦，对啦！”陈航突然想起了县长朱海涛刚去市政府见过汤雁军，他说：“张哥，你这么说我又想起来了，朱县长刚见过汤副市长！”张升旺说：“我操他妈！我找他是想让他帮忙的，没想到背后捅刀子的竟然是他！”陈航安慰着说：“张哥，可能还是你工作做得不到位；要不就是错怪汤副市长啦！”
“我让菲菲和汤市长见面去啦；我回去问问菲菲就知道啦！”张升旺说：“算啦算啦！不说我的事儿啦。兄弟，说说你的事儿怎么样了？”陈航说：“我找王书记了。”“王书记怎么说？”张升旺问。陈航笑了，他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张升旺说：“那安排你去哪儿呢？”
“顶薛世军的位置。”
“那薛世军呢？”
“可能是去县环保局当局长。”
“那他能去吗？”张升旺没想到世间变化无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转眼的工夫，不但自己不能继续承包煤矿了，连薛世军也要走了。
陈航说：“薛世军不是王书记的人，再说你那里又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没撤他就算他走运了！”张升旺觉得自己在陈航身上投资是对的，他说：“兄弟，你要是去刘家沟乡当乡长，那煤矿让谁承包还不是你说了算；兄弟，这回你说啥也要帮帮我呀！”陈航控制不了内心的喜悦，他笑着说：“等我去了再说！等我去了再说！”
吴悦本来打算给王金龙按揭买辆车，她喜欢“广本”，王金龙喜欢“领驭”和“迈腾”，吴悦说：“小龙，买了新车上好牌子，咱们开着新车去临海县。”“不行！”王金龙说，“现在还不能买！等咱们把临海的书出完了再说，要不咱们刚收了人家二十五万，马上就开着新车去，何必让人家受那个刺激呢。”吴悦想了想，她觉得王金龙说得有道理，她说：“那好，小龙，听你的！那咱们还是坐大巴去。”
应红和董明强回去之后，很快就接到了王金龙的电话，王金龙说他和北京的几个“中国”字头的权威出版社都联系好了，对方说现在“卖书号”新闻出版总署查得很严，不能这么操作，只能以合作出书的形式。
“合作出也行！”应红说：“这合作怎么个出法？”王金龙说：“设计、排版、印刷都由咱们这边承担；书出来之后，咱们给他们五万码洋的书作为管理费，他们负责发主渠道；他们五万码洋的书销售完了之后，他们按照三五折的价格跟咱们提书。”
应红说：“这么做也挺好！这样发行的事儿咱们这边就不用操心啦，他们能发就让他们发去吧！”王金龙说：“出版社只负责发主渠道，二渠道还得咱们自己发。”
“啥叫二渠道？”
“就是民营书店！”王金龙原来也不知道，他也是刚从一个发行书的朋友那里打听出来的。应红说：“哪可咋办呀？我们可不认识什么民营书店的人！”王金龙说：“您就放心吧应部长，我的一个朋友已经给联系好北京甜水园图书批发市场的一个图书发行公司了，他们答应给发，不过人家说这种书不是很好卖，如果咱们要现款的话，只能给两折。”应红一想，县里反正又没指望靠这么一本书赚钱，她说：“两折就两折！王站长，只要这书能发得多，咱们赔一点也没关系！县里会给补贴的，保证不会让你亏。”
王金龙说：“我明天早上和吴悦坐大巴过去，咱们尽快把书弄出来，这样还能赶上北京的全国图书订货会！”应红见王金龙对出书的事儿很上心，她很高兴，说：“王站长，一会儿我跟董主任打个招呼，让他派车接你！你们不用坐大巴。”“不合适吧？”王金龙很客气地说，“没关系！一会儿我让董主任告诉你车明天几点到。”“谢谢！谢谢！”王金龙也没想到，自己现在跟应红和董主任成朋友了。
董明强听应红说了出书的事儿已经有着落了，他也很高兴，他立刻给王金龙打了个电话，确定了接他们的时间和地点；董明强又给县政府小车班去了电话，他把王金龙的手机号码和接他们的时间、地点都告诉了司机。
王金龙和吴悦到了县里之后，董明强把他们安置在县政府宾馆的贵宾楼，待遇很高，让他们住的是套房；董明强还特意私下悄悄告诉王金龙：“王站长，我可只给你开了一间房，你看咋样？要是不合适的话，我就再给开一间，咱们房子有的是！”王金龙觉得董明强这人就是会办事儿，你什么都不用说，人家那事儿都能办到你心里去——敞亮！王金龙说：“董主任，那兄弟我可谢谢啦！”董明强说：“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在临海哥肯定让你吃好、喝好、住好、玩儿好！”王金龙也讨好地说：“哥，算稿费的时候我一定给你多算！”董明强心领神会地笑了。
“你觉得那个‘奸细’会不会是他？”李建国听朱海涛这么问自己，他说：“谁？”
“薛世军。”
“薛世军？”李建国想了想说：“不会吧？”“怎么不会？”朱海涛说，“那天我们开会的时候虽然他没在，可是薛世军和董主任的私交很好，不排除董主任会和他透露一点县里的意思；问题的关键都不在这儿，汤市长除了找你和我谈话之外，还找他也谈过话。”“是吗？”李建国问朱海涛：“汤市长找他也谈话啦？”朱海涛说：“那天汤市长找我谈完话之后，我觉得咱们今后仰仗汤市长的地方还很多，我准备了些礼物让陈航给汤市长送过去；陈航他们在汤市长办公室门口遇见的薛世军。”
李建国皱了皱眉，说：“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薛世军的嫌疑就很大！”朱海涛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很大！就是他！没错，一定是这个小子！”“要是他的话，那就不好办啦！”李建国说，“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一旦他要是出问题的话，那‘石嘴沟子矿难’的事情恐怕就都包不住了。”
朱海涛说：“干脆把他调走算啦！”“这倒是个办法！”李建国说，“可问题是把他调到哪儿去？他走了之后要是去个不省心的人，那还不如不让他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