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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楼。”我大喊道。
恍惚中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紧,道:“我在。”
于是我被惊醒了。
入眼便是萧楼的俊颜,虽不如梦中的狰狞,倒也吓得我不由一颤。
萧楼神情一缓,似有悔意在眼中闪过,深深地看了我良久,到嘴边终是化作一声低唤,“松儿。”
睡过一觉仍觉得浑身酸疼,精神不振,更加不愿意看到他,别过脸去冷冷道:“恭喜王爷,得破袁州。”
萧楼眉宇间不见一丝喜色,身着黑袍衬得脸色越发的晦暗,没有言语,只是长久地凝眸于我。
“你在怕什么,萧楼。”我转过头,看着他眼底的一抹痛色浮出觉得甚是痛快,说出来的话也越发的毒辣,“我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也非处子之身,断然不会因此而寻了短见的。”
萧楼眼中冰冷异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我说:“你非得说出这么刻薄伤人的话吗?”
“如此伤人的事你都做得,我不过逞逞口舌之快有何不可?”
萧楼攥着我的手,握得越来越紧,生怕我跑了一般。如我了解他性子一般,他亦是看透了我,知道我决意要离开的心思。“松儿,我只是怕了,才会那样伤害你。”他顿了一下,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轻声说:“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在萧楼嘴里听到这三个字,饶是心里再狠再怨也不由心神为之一颤。一瞬间的失神。似乎时光不曾流淌,我们依旧活在两小无猜的年少时光。没有欺瞒,无关背叛,更加没有姐姐。
那个银月如钩,繁星点点的夜,小楼哥哥攥着刻着我名字的松果,许下年少的承诺,幸福当真如同血液一般充满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若是我们不曾长大该有多好。
“松儿。”这一声轻唤打断时光模糊的回忆,将我带回眼下支离破碎的生活中来。
我凝望萧楼如瀚海一般深邃的眼眸,忽而一笑道:“东临王军务缠身,日理万机,大约无暇整日守着我。若是要找人看守我的话,不如大黄蜂来得合适,毕竟熟悉了呀。”
萧楼直直地看着我,良久不语,终化作一声叹息,道:“你身子不好,好好休息吧。”说罢起身走出了我的营帐。
我颓然软了气力,躺在榻上看着白色的帐顶,脑中空白一片,前路前所未有地迷茫。天下之大,竟真的没有我容身之所了。李富、景溯、萧楼接连的成了我的噩梦,命运的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了。
迷迷糊糊地似乎又睡了过去。睡到半夜的时候被一阵嘈杂声惊醒,见香月衣衫凌乱地跑了出来,不一会又跑了回来,大喊道:“姑娘,赶紧起来,帝都的军队夜袭营地。”边说边拿衣服给我穿。
我定了定心神,虽说失了袁州,但是没有一味地后退防守而是带兵夜袭萧楼大营,确实像是李富干得出来的事情。一来,此时萧楼大军多半驶入袁州城,营地兵力必然空虚,且警备松懈;二来,袁州得破,李富大军退守井州,一招夜袭的确出人意料;三来,怕是李富在萧楼身边仍有探子,探得萧楼此刻正在营中,乃天赐良机。万一杀得了萧楼,战事的天平立马就会倾斜。
帐外隐约可见火光冉冉,马蹄声、刀剑声不绝于耳。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临危不乱却佯装慌乱的香月,先前倒是小瞧了她。
她蹲下来给我穿鞋,我看着她白皙的手问道:“你隶属降临哪个分堂?”
香月闻言手上一顿,若无其事地为我穿好鞋子,站起来拿了挂在营帐一侧的剑,眼神犀利,声音却不大,“回姑娘,属下隶属留堂。”
“哦,那你可认识小英?”
“自是认得,她本名叫香英,是属下的妹妹。”
“她上次没有杀得成我,这次可是要你来代劳的?”
香月闻言扑通跪了下来,“属下不敢,上次香英大胆行刺姑娘并不是主公的命令,而是他人别有用心的利用,还望姑娘原谅。”
“你起来吧,我知道了。”
“谢姑娘,姑娘不杀香英的恩情,我姐妹二人铭感五内,誓死也要保护姑娘周全。”
我看着她年轻清秀的脸庞和眉眼之间的坚定,脑中快速闪过几种设想,低声道:“恩情谈不上,不过香英欠我一命,不知道由你来还可不可以?”
香月眼中震惊一闪而过,“姑娘可是想离开主公?”
“确实如此。”
“为何?主公待姑娘深情前所未有,多天来衣不解带地照顾姑娘,姑娘怎么忍心离去?”
萧楼的爱太过功利,我不怪他爱我不够,只怪权位蛊惑了他的心智,占据了他心中的大片山河。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成王败寇的路注定要牺牲很多,我只是不愿意成为他荣登帝位路上的祭品而已。
但是这些话无须说给旁人听。
见我沉默,香月道:“属下妄言了。”
我浅浅一笑道:“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外头的声音更大,此时无疑是逃离萧楼的最好时机,“与其守在一起相互折磨,将当初的温情消磨殆尽,不如天各一方,留个美好的念想。”看到香月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才惊讶地发现心中的这些感慨居然说了出口。
香月单膝触地跪在我面前,道:“属下愿意替香英偿还姑娘一命。”
我扶起她来,“不必如此。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一时不防,我又成心要逃,最多落个疏忽的罪责。怕只怕萧楼一时气怒,伤了你。”
“姑娘不必担心,区区责罚香月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