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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一路跌下去的,并不知道这万丈深崖竟然如此地深,景溯一手揽着我一手拽着绳子,用了十分内力才支撑得住我们两个人的力量,约莫半个多时辰才下到崖底。
我们二人俱是一身汗水,身上脸上被崖壁割出细小的伤口,看到彼此的狼狈模样相视一笑。
景溯拿出一方帕子给我擦拭额头的汗水,那眼中的细密深情让我的心头如乌云压顶,闷得喘不过气来。
我匆忙地用衣袖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展颜一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景溯沉沉地点头,拔出柳叶剑劈开挡在我们前面的荆棘杂草。
我拉了景溯一把,指着开在杂草中的一朵朵黄色大花说:“别碰这个花,它可不好惹,沾上了花粉刚开始没事,十天半个月后花粉风干可是恶臭难忍。”
景溯好奇地看着花,“还有这样神奇的花,你当初臭了多久?”
我瞪他一眼,不再理他。
山洞并不难找,我和景溯站在洞口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景溯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没有挣扎,由着他握着。
眼前又是幽光一闪,灰黑色的石阶蜿蜒盘旋,陡峭狭窄,两侧是不见尽头的石墙,上面长满了青苔和黑色的爬藤。没有阳光,只有零星的火把微弱的光,空气稀薄且弥漫着腐臭的湿气,哀嚎、叫喊、谩骂、撞击的声音从更深的地下传来,带着空洞的回音。我本能地一缩,却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着我的手,一个清冷的声音说:“不要怕。”
我恍然回神,看着身侧的景溯。
当初一段家仇把我们生生分开,逼着我断了心中的念想。沟沟坎坎之间,我同萧楼得以携手。而今,若是命运如此可笑地告诉我寻错了仇,认错了人,一切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我当如何面对景溯的深情?
景溯的手有力地握着我,侧头看着我道:“走吧。”
我一边走一边冲着洞内大喊道:“怪老头,本姑娘回来了。”
我的声音回荡在洞内,空寂的回音。景溯突然停住脚步将我掩在身后,全神戒备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皱着眉头也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心下当即一慌,拉着景溯向内室冲去。
青石长台上,倒着一位老者,头发胡须皆是白色,风骨嶙嶙,神态威严。然而,却是面无血色,了无生气,一道细长的刀痕切断了他的颈部动脉,鲜血渗出沿着青石台流到地上,大片的血迹在我眼前开出蜿蜒的花,眼前一晕我就要倒下。
景溯长臂揽住我,将我扶坐在石凳上,走上前去检查老者的尸体。
我只觉得眼前都是血红的颜色,滑腻腻地弥漫了眼睛,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直到景溯狠狠地摇着我的肩,大声叫我的时候我才茫然地回过神来,低声问:“他死了吗?”
景溯神情黯然地点头,“是。”
于我有救命之恩的怪老头就这样死了?“他是无道老人吗?”
景溯点头,“照尸体的情况来看,凶手快我们两日。”
“什么人杀得了无道老人?”
一丝阴霾掠过景溯的眼底,“没有人,除非师父甘愿受死,否则天下间没有人能够使他一刀毙命。”
我一脸的不可置信,轻轻地重复那四个字,“甘愿受死?”
景溯脸色深寒,怒气冲冲地冲我吼:“我如果想杀人灭口何必千里迢迢跟你来这里?”
“你恼什么,我没有怀疑你。”
景溯微怔,有些不自然地说:“你似乎变聪明了。”
天机算的话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景溯真的是我前世的爱人吗?
“从伤口的形状来看,虽然是刀伤,凶手却是一个惯于用剑的人。一个极力要掩盖真相掩藏自己的人。”景溯单膝触地跪在我面前的地上,抬头看着我,神情极为认真地问:“松儿,我问你,我们要寻无道老人的事你还告诉过谁?”
这样的事我还能告诉谁,大黄蜂已经跟来了答案还不明显吗?“萧楼。”
景溯郑重地看着我,看似平静的眼眸底处似乎有深浅的波纹涌动,映在我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上,他说:“这么明显的杀人灭口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摇头,“不是他。”
“你仔细想想,如果一直以来让你坚信不疑的亦声说谎呢,而又是什么人能让亦声欺骗你?家师同回雪剑客多年深交,《柳叶剑谱》很可能就是赠予了他。”
“凶手为何不毁尸灭迹?”
“此处乃是万丈深崖,你我下来已经很艰难,带一个死人上崖谈何容易。”
我依然摇头,“不是他。”
景溯恼了,站起来一甩衣袖道:“你以前心思细密七窍玲珑,现在怎么这么笨!”
“我以前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景溯望着我的眼神有雾气蒙蒙,缥缈得不真实,他专注地看着我,却又似乎是透过我在看着别人,他说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以前的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他的话字字句句打在我的心头,思绪茫然中似乎有人在质问我:“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人?”
待我回过神来,景溯依旧陷在回忆的虚无中,眉峰紧锁,深海般的眼底一片沉暗。
我轻轻地唤了他一声:“景溯。”
他微微一怔,反应了半晌才意识到我叫的是他,“怎么?”
我望了一眼无道老人被鲜血染红的尸体,悲伤地道:“我们埋葬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