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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介甫讪笑道:“也不各是那本杂书上载的,写的倒真是情真意切。”
陆钦州也算博览群书,仍不记得有那本书里载过这样的词句。
陆钦州淡淡道:“那倒也未必。人生在世有为人的责任,为子、为父、为妻、为君、为百姓。若只为个情字就要生死相许,那是游手好闲四肢不勤的公子哥儿与玩绔子弟才能作出来的事情,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做这等事来。”
程介甫知道陆钦州为人古板,不能理解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正在心中暗诽,就听陆钦州道:“你那新政,如今施的如何?”
程介甫忙坐正了道:“当初闹的最凶的萧氏不闹了,原来十分支持新政的王中书如今渐渐却有不满的意思,最近他每日总要叫个言官参上一本,也不说大事,只说些新政实施过程中的小弊。”
陆钦州道:“那是自然,当初新政是他手中攻击敌人的利剑,就算明知伤了敌人也要耗费自己的火候也不得不干。如今可不同了,萧氏既然已是僵蛇,他们就不会愿意再搭上利益了。”
他端起茶杯望着远方,半晌又道:“李存着虽行事浮于表面,若拣他的政迹,只怕一天一篇绰绰有余,程参知也请个言官每日里照着奏上一本。不出三日,保管叫王中书闭嘴。”
程介甫笑的不能自己道:“听人常言陆中丞是个不理朝中杂事专心作事的人,以我来看,若陆中丞也在朝中拉帮结派搞斗争,只怕别人就没饭吃了。”
内院蒋仪各屋坐坐也耗掉了半日,完了又陪着周氏与几个王府侯府诰命一起用了晚席,回到丁香里时,又困又乏歪在床上都懒怠都沐洗,偏壮壮方才入席时在她怀中沉沉睡了一觉,此时正是欢腾的时候。他生在秋天,如今又正值冬天穿的太厚,还翻不了身,两只小细腿不停的在床上蹬着。蒋仪手捏了他的两只在脚,见他蹬的越发起劲,又起来抱着他在怀中跳了几跳,见他小嘴笑的咧开,口水拉成丝儿往外吐着,两条腿越发不停的蹦达起来。
蒋仪苦了脸对着初梅笑道:“他怎么一天这么好的精神,一夜就要吃上三四回奶也不见胖,怕是我奶水不好。”
初梅接了过来在自己怀中踮了几下,摇着手臂道:“他不过是那瘦劲劲的孩子,怕是再长不胖,吃的东西都存在骨子里变成劲儿了。”
蒋仪歪在床上看她逗弄孩子,竟渐渐眯上眼睛睡着了。不知何时幡然回醒,竟是人在馒头庵后面的馒头山上,这一处小坡上余姑子垦了荒种了几大亩谷子,如今正是收割的时候,她挥汗如雨干了半天,累的腿都抬不起来,又口中苦渴,抬头望了眼山上的尼庵,忽而忆起自己将个小壮壮锁在庵中自己与众尼姑住的通铺里。她胸前奶胀,忆起自己这半天没有喂奶,也不知孩子饿成什么样了。
她心中焦急,迈开腿如淌在深深的泥泞中般一点力都用不上,只能不停的往山上爬去。
终于隐隐听到孩子哭声,她越发爬的焦急了,张嘴大叫:“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猛然双脚挣开泥泞,她猛喘着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还好不是真的。”她伸手摸了摸床上,竟然没有壮壮的影子。
“初梅!”蒋仪高声叫着:“初梅!”
“别叫了,她带孩子去睡了。”陆钦州自小榻床那边走过来,想必他在那里呆了许久。
蒋仪做了那样的梦,心中如何能安。下了床道:“大人要来,怎么不事先叫人传句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