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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幺儿颇有同感。她在杭州推广蚕种的时候,亦是费了无数心血。期间亦有多次反复,实话说完全是赔本的买卖,单纯靠个人或者小团体是完全搞不下去的。费达生在吴江的蚕种改良,不仅得到了当时地方政府的支持,江浙的丝织业资本家也提供了不少援助。就是这样她的蚕业改良也是走得磕磕绊绊。何况陈霖父亲这么一家小作坊了。
“这蚕种改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是在苏杭都不易办到。”李幺儿说,“我看了厂子里的机器,似乎你这里即做丝也织绸。”
陈霖说丰生和向蚕农收购生丝之后,要经过调丝、纬络、经具、过糊等一系列工序,才能上织机织造各种绸缎,织造完毕之后,还要煮炼,染色。不过这些前后段工序多是外包给专门匠户来做得。织坊本身主要做需要较大设备的织造工序。
传统的丝绸纺织业很少有大生产。即使到了工商业更发达的清代,绸缎织造大多还是一两台机的小机户。生产模式是“放料取货,以货出售”的生产外包模式。纱缎庄将生产原料、织机物料发给机户,由机户回家生产,完成后交回纱缎庄结算加工费。绸缎由纱缎庄发售。这种分散的生产模式下,产品规格不宜,质量好坏不定。
丰生和过去也是这种模式,到了陈霖父亲手里,他感到这样的生产产品质量始终得不到保证,有时候在广州城里看到新的花式品种,拿回来要机户织造,整个过程也特别慢。因此决定自己设场织造。
“想不到你父亲还挺有远见的。”李幺儿笑道。
“首长过奖了。不过自己设场织造亦不容易,光是嘴皮官司就打了不知道多少--这村里本身就有不少机户,靠着丰生和发料织造过日子,听说我父亲要自己设场,都上门来吵闹。其中还有许多族人。要不是我家是长房嫡派,族里长老又出面解劝,这丰生和大约早就被砸烂了。”
“后来怎么解决的呢?光是解劝大约是不能了解的。”
“无非是破财消灾。”陈霖苦笑道,“后来我父亲与族中长老们商议,凡是愿意入织坊做工的,织坊一概收入,织费和过去无二;其次是族中十五岁以上男丁,每人每月给一斗米。这才算将事情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