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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连忙对身边的烟云说道：“去给夫人倒一杯热水来。”
“你怎么了？”顾卿拍了拍方氏的手。“怎么手这么凉？”
“不用了，老太太。我这阵子手脚都是冰凉的。我已经习惯了。”
“你做下的孽，总是要还的。”
是啊，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冷不防大嫂就会冒出来刺她一下。
张静正站在李锐的身后，带着嘲笑的表情看着她。
方氏当做没看见张静，笑盈盈地把见面礼给了这个新来的堂侄，又问他吃的可好，住的可好。
方氏笑着的脸一僵，扭过头来看了看。
这孩子马上就要住在人家府上，自然是没有一样说不好的。
“你以为老太太是原谅你了？不是的，老太太只是在关心你肚子里的孩子。等你把孩子生下来，老太太会抱走你的孩子，再把你继续关起来。那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现在以为得到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象……”
“你以为这孩子是尊敬你吗？人家只是上京投奔你们家，所以想要巴结你。一旦他发现你根本就没有管家的权利，又一直在锦绣院里不出来，他就会无视你，当你只是个叫做‘婶婶’的词眼而已。”张静还是那副冷笑着的表情，“老太太请你来，可不是原谅你了，而是怕这个小孩子觉得自己不受重视，来了以后堂叔和堂婶一个都没来心里不平。当初李钧来，你可是出过面的，结果嫡堂侄来，你这个婶母却……”
方氏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耳边却传来张静幽幽地声音。
‘够了！’方氏捏紧了自己大腿上的裙子，在心里厉喝道：
见到奶奶对母亲没有表现出什么厌恶的样子，他也就放心了！
‘大嫂，你说过要让我活的！’
“我也喜欢摸娘亲的肚子，有时候他会踢我呢！”李铭也露出缺了的牙齿喜滋滋地笑着。
“我没说不让你活啊。我这不是让你好好的活着吗？我还说过我会一直看着你，你忘了吗？”张静用双手圈住自己的儿子，“我会好好看着你，你再也别想碰我儿子一根手指头。你以为做错事所有人都原谅你，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了？”
“看见要有小孩子出生了比较激动，比较激动，呵呵……”
“不是的，方婉。我说过的，仅凭任性，是无法撑过余生的。”
“你等会用完饭别走，到我房里去一下。”顾卿见所有人都像看着怪婆婆那样看着她，连忙讪笑了一下。
方氏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大嫂就是要逼着自己精神失常，在大众广庭下失态，连忙低下头拿起了碗，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难道坐着摸所以摸不准？
坐在一旁的顾卿看着方氏对着李锐的方向望了半天，而李锐的眼神左支右闪，就是不肯跟方氏对上，甚至还故意和一旁的李钧说话，当做看不见方氏……
咦？胎位是正的啊，头在下面呢！
然后方氏低下头就掉了泪。
方氏和所有小孩都莫名其妙的看着顾卿伸出手来在她肚子上摸来摸去。
顾卿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她心里，一直是把方氏当做陌生的邻家大姐这样的身份来看的，就连李茂，她都觉得自己对他要更熟悉也对胃口一些。至少偶尔李茂卖的蠢，她觉得挺可爱的，而不是反感。
顾卿伸出手去，摸了摸方氏的肚子。她虽然不是妇产科医生，但妇产科也是待过的，基本的头位还是摸的出来的。
可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方氏在改好，想要回头的。
莫非这胎胎位不对，小孩正好压了膀胱，晚上不停地把娘亲的膀胱当球踢？那这方氏也太惨了一点吧？
可是伤害已经造成，即使想要回头，要做的还有很多啊。
顾卿看了看方氏的肚子。
顾卿夹起一筷子鱼，放到了方氏的碗里。
好在她以前也怀过孕，李茂知道半夜不停起夜的是正常情况，不过大部分是最后一个月，问过胡家医后他说有的孕妇月份小的时候就有这种情况了，李茂才放下心。
“多吃点鱼和水果，对身体和孩子都有好处。别逼自己太紧，啊？”
“回老太太话，我现在月份大了，晚上起夜多，实在是睡不好。”其实方氏每夜都能见到张静站在床头，如今白天里连醒着也渐渐能看到了，她才知道大嫂为所说的“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是怎么回事。但她为了自己的儿子，以及肚子里更小的孩子不受罪，一直都强忍着不说，只用起夜多来解释。
方氏吸了吸鼻子，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