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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前期，自然是极难发觉。现在就从脉象上看，并不能作准。要想确认，还得等太夫人醒来仔细问询。只是现在太夫人突然昏仆，若是不醒，小毛病也会变大问题了……”胡大夫用袖子擦着汗，“在下只能尽力施为。”
“哥哥，爷爷那时不也是中风吗！奶奶会和爷爷一样吗？我不要奶奶有事！呜呜呜……为什么过年不能找太医，我要进宫找太医！呜呜呜……爹……”
“现在能不能搬动进院？”
李铭一下子哭的更凶了。就连李钧的手也不禁抖了一下。
“若是中风，多有脑脉痹阻的情况，最好在醒来前不要搬动。锐少爷这一点做得极对。只是天寒，门口风又大，不如让马车驶进院子，在院子里治比较好。最好再让马车中暖和起来，以免太夫人着凉。若是夏天，还要除去太夫人的大衣裳，可现在不好搬动，天气又冷，还是谨慎小心为好。”
明明是盖世的英雄，最后只能困顿于病床之上，那样憋屈的死去。
胡大夫的话一说，李锐和方氏立刻指挥着马车往边门里走，正门马车是进不去的。边门却可以走马车和轿子。马车走的极慢，李铭和方氏在马车里扶着老太太，四周垫着垫子，不让老太太受到一点颠簸。
他一点也无法接受祖母可能中风的事实。他的祖父就是中风引起气血逆乱而死，最后一年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动弹。
“你们几个去取被子，你和你，去多拿几个暖炉、手炉来，随意在哪个院子里拿，去最近的地方。用布幔把将车四周障起来挡风，门房把炭盆移过来。”李锐边吩咐边让人备马，带来门口。“上次是哪个去请的白御医？”
什么？！李锐吃了一惊，皱起眉头。“祖母平日并无不妥之处。”
白御医就是那个告老的御医，给他医治过鞭伤的。过年不能进宫请太医，只能去找那位御医了。只是今天是过年，他还不一定坐馆。
“恐是中风。”
方氏连忙接口道：“是琦嬷嬷家的男人，在门房里听差的。”
“什么病！”李锐实在不耐烦听一堆辩证的话。
李锐叫人去门房，点了那门子，好在门房里所有听差之人都会骑马。李锐放心不下，亲自骑马出门，让那门差在前面带路，两人一起去请御医。
李锐的神情，让早已被冷汗濡湿全身的胡大夫只觉冰冷刺骨。
布幔这种东西府里倒是有不少，是为了女眷出门踏青可以用来遮蔽的。年底库房刚刚清理过，送过来的倒是快。众人将朱漆马车四周围得密不透风，胡大夫担心车厢里气闷，让老太太更加气滞不通，便让下人们把车窗门都打开。
“锐少爷，太夫人这是忧思过度，加之天寒气滞……”
清水坊里还住着几户人家，那些门房看见信国公正门前的动静，立刻飞速回府去报。今天是百官进朝朝贺的时候，女眷也都刚刚从宫中回来。李茂出了京，方氏带着一堆下人在门口，那出事的就一定是邱老太君了。
“你行不行？不行就不要在府里受供奉了！”
住在这个坊内的人家只有几家，都是当年被赐宅的勋贵老臣，这些人家里当家之人原本想过来询问，看需不需要帮忙，再一看主持大局的是一女眷，只好又让后院女主人出来，再去问个究竟。
李锐的眼神里像是有刀子一般盯着胡大夫的手。
方氏虽然急的焦头烂额，但老爷临走时吩咐一定要低调、不要四处结交，加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就婉言相拒了。
只是他用着叫醒昏厥者的法子施着针，折腾了半天，邱老太君除了眼皮翻动了几下，并没有任何要清醒的迹象。这里是门外，今年冬天又特别冷，寒风呼啸的所有人都在打哆嗦，这胡大夫却满头大汗，连拿针的手都不稳了。
李锐骑着马在内城里策马狂奔，幸好今天是三十，这里又是内城，街上走动的人不多，不然也不知道要撞到多少人。那门子不敢骑得像李锐那么快，只好在后面喊叫着指路，两人两骑很快就到了东市，找到了那白御医开的医馆。
但因为邱老太君既没有口眼歪斜，也没有出现眼底赤红的情况，中风常见的抽搐也没有，一时倒不能确诊。
已经到了年底，医馆里依然有两个药童看店，生病又不看年节，这白御医也算是宅心仁厚。白御医本就是京城人士，也没有回乡，李锐问清白老住的地方，连忙又跨上马去了白御医家。
刚刚他查验过老太太的脉相后，隐隐怀疑邱老太君得的可能是中风的毛病。
他拿的是信国公府的帖子，又是嫡长孙亲自来请，白御医也不矫情，背着药箱，喊了两个医徒就走。只是白御医毕竟年纪大了，骑马未免强人所难，只能套了马车过去，倒让李锐恨不得身插双翼，替那白御医马车前的马儿拉车才好。
胡大夫在给车厢内的邱老太君施针，李钧、李铭和李锐三人紧张地在一旁等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