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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沨扣住安折肩头的手指收紧，恰好碰到了他的伤处，安折一个激灵，眼前蒙上了一层水汽，身体发抖，呜咽了一声。
另外一名军官道：“没有，我们全程安全。”
冰冷的枪口仍然抵在他的太阳穴，没有被他的体温暖热哪怕一点儿，死亡的恐惧和阴影也没有退去半分，安折张了张嘴，在那一刻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崩溃了——如果蘑菇也会崩溃的话。
他身旁的哈伯德微蹙眉：“飞行过程被飞行异种攻击了么？”
这辈子的所有情景都在他眼前闪回，而他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得不到，就在前一天的晚上，他还在想到底怎样撒谎能够保护那位上校。
“故障？”陆沨道：“起飞前不是检修过一遍了吗？”
“我……不给你。”他伸手护住自己的腹部，声音颤得厉害，断续不成句，带着哭腔：“讨厌……你。”
哈伯德紧紧扣住座椅扶手，检查了一遍安全带已经系牢。
那枪口忽然颤了颤。
整个飞机都在疯狂震颤，发动机的轰鸣时断时续。
“……请保持收听。”
“切手动模式！”
广播最后的声音落下。
“机长，紧急程序启动失败！”
一切都静了。
“启动紧急迫降程序！”
残骸的火灭了，通讯器的声音也停了，一切联系都被切断了。
“发动机未知故障！”
这里，没有任何人类生存的痕迹，四面旷野，连绵不绝的荒漠，直直与夜空相接。
整个飞机猛地晃动了一下。
仿佛从来没有人类存在过一样。没有人类，没有人类的文明，也没有人类的基地。所有的——所有的挣扎纠缠，随着信号的消失，忽然灰飞烟灭了。
“发动机……”
这片亘古的荒漠上，只剩他们两个。
“D3模块正常。”
一声沉闷的声响，整把枪掉落在地。
“A1模块正常。”
陆沨闭上眼，把安折死死抱在了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