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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屑簌簌落了一地灰白，苏世誉轻声念了出来，“楚知卿。”
楚明允点了点头，终于走上前去，半跪在了墓碑前，一把短剑被递了过来，他侧头看着苏世誉笑了，接了过来，以剑做笔地落在了石碑上。
楚明允放下了短剑，默然地对着熟悉到几乎陌生了的名字。彼此间隔了六尺黄土，十四载光阴，相对无言。
“当时城中已经空了，我们将尸骨下葬后也没能找到她的亲人，只好暂时空着了。”苏世誉解释道。
良久，他低声笑了笑，道：“阿姐，我活下来了。”
楚明允没有动作，静静地立在那里，端详着墓碑。墓志应当也是出自苏世誉之手，记载了墓主人是如何以女子之身，拔剑而起力抗匈奴，风骨至死不折的，碑文笔画秀挺，只是久经雨雪有些模糊了，而正中央的名姓处上却光滑无痕地空缺着。
山间寂寂，唯有风声过耳。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掌心温热，苏世誉温声道：“朝中事务都安排妥当了，反正不急着回京，我陪你在凉州多留几天。”
两匹骏马停在不远处的树下，坟冢前白衫青年侧让了一步，对身旁人道：“就是这里。”
“有什么好留的，这城中早就没有我能回的地方了。”楚明允站起了身，不待苏世誉开口就先握住了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我的家在这里。”
凉州城外，青山嵯峨，无名冢边芳草萋萋。
看他笑得眉眼弯弯，苏世誉也不禁笑了出声，随他并肩而立，放眼望向远处的凉州城。曾被屠戮一空的城池重现了它的繁华，残垣之上屋舍再建，血气之间犹有新生，无数人在此成长复又老去，从而生生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