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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指向了八月五日。
这个时间任红城是掐着指头算的,离汪慎修递交辞职的申请正好十五天,正好是个周一,他又一次拿出来了辞职报告,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文字的东西反映不出什么来,就是个人情况不容许云云之类,要求离职,看这半个月都不见人的样子啊,应该是铁了心了。
事情凉了凉,任红城的脾气也消了点,消磨之后,剩下的都是挽惜了,特勤的工作不是谁也干得了的,大部分会选择履历里稍有污点,再无升迁可能的人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比如窃听、比如刺探、比如卧底,而汪慎修的情况不同,他是清清白白从学生警就入职特勤籍的,外人无从知晓的是,他在市区做雅痞商店以及海外代购生意时,截获了大量的洗钱以及地下钱庄的信息,为经侦支队的数次案件侦查提供了不少翔实资料。
更难能可贵的是,两年多的时间里,没有疏漏、没有消极怠工、没有被社会上形形色色的诱惑污染,这也是他,直接被选拔进总队特勤的直接原因。
可就是这样一个意志坚定、思想成熟的同志,怎么可能眨眼间就选择放弃他钟爱的事业呢?
或许坐在这个位置太久了,已经无从理解这些年轻人的心态,不过任红城觉得,就轮到谁,也不可能放下。他指节轻叩着桌面,此事已经向市局、总队汇报,上级皆是挽惜之态,这种特殊的岗位,不是谁也能干得了的,就能干了,因为涉密的原因,也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考察,不管怎么说,这种岗位的流失谁都会痛心。
于是领导给的意见是:缓缓,再缓缓,要尽全力做好劝说工作,事业为重……
任红城真做了,他甚至联系了汪慎修的父母,联系之后才瞠然发现,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汪慎修的父母在他毕业后早已离婚,这些年他和家里的联系,只有一个奶奶,那老人七十多了,居然是孙子按时汇钱赡养着,而分道扬镳的父母早就各自成家,没人关心他的去留。
不幸的人总有各自不幸的方式,在这些事上任红城找到了他很少和女人交往的原因,也许是父母离异的阴影吧,但恰恰也是这个阴影,让他变得这么重感情……对,那怕是一个在外人看来,很不堪的感情。对方任红城也查到了,他很意外,无从揣度一个警察和一个失足女之间会发生怎么样的感情,但他相信肯定不一般。
这事……他牙疼万分,突然间灵光一现时,拍着额头道着:“咦,这种事得找合适的人去干。”
浮在眼前的,一对哼哈二将,余罪、鼠标,这俩当特勤干过打家劫室的烂痞警,肯定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敢劝。
死马当活马医吧,任红城一念至此,拿起了电话,拔着余罪的号码,说得很正式,语气很严肃:
“余罪同志,经上级研究决定,由你代表组织做一下汪慎修同志的劝说工作……不能试试,一定要完成任务,这种岗位的人员流失,很可能给我们的事业造成很大损失,对,尽快……就结婚并不妨碍正常工作嘛,我们是警队,又不是光棍队……”
找了两杆枪,而且满口答应,任红城心里稍慰,他拿定主意了,把辞职报告锁进抽屉,心里愤愤地想着:
我就不签字!看你小子敢不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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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泽苑大厦,总经理办。
沉寂了几天,形势刚刚好转,又生事端了,戈战旗一早就坐在办公室焦急地等着,直到两位助理在市场上找了一堆花样各异报纸、杂志以及大字报的影印件,全部搬回来,他忙着一张一张拍好,在电脑上上传,等了很久,等到了对方视频通话的请求。
这是宋总的联系方式,他屏退了助理,接通了。
“宋总,您好。”戈战旗战战兢兢道。
“呵呵,你给我这些消息,我能好吗?”延迟的画面,看到了宋总的本人。
“对不起,我的工作没做好。”戈战旗谦卑地道。
“这和你关系不大……说说,情况有多坏。”宋星月问。
“大致是这样……”
戈战旗条理地说着,前两天开始有业主维权,都是星海和瑞详园房地产公司联合开发的两个小区,汾河观景、滨河路高档小区,均已经交工入住,这是当年星海房地产公司拿的地,转手给了瑞祥开发,自己仅占其中两成股份,其它倒没问题,就是五证未全,导致入住的业主数年没有办下房产证来,成了一个有产无权的尴尬局面,更有甚者,不知道谁神通广大的,爆出了星海当年拿地连土地出让金都未足缴的事。这事情从网上爆出来,又正逢五原彻查小产权建筑的大势,于是就引爆了业主集体到星海房地产维权一事。
事情似乎不乐观,业主从区政府堵到市政府了。
屏幕的另一端,宋星月静静地听着,直到戈战旗汇报完了,她也没有吱声。
“宋总,就这些,可能要对咱们星海的整个形象有负面影响。”戈战旗轻声提醒道。
“我知道了,干好你自己的事。”宋星月随便一句,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