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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远候面色一沉,语气也严肃了起来,盯着他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分明是你求来这门婚事,如今又想反悔不成,你要将周氏与侯府的颜面置于何地?”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激动起来。
梁晏默了默,反驳道:“旁人不清楚,父亲却应当知晓,周氏暗中与夏侯氏往来,魏氏早有提防,与魏氏的婚约没了好处,反会被吞个干净,其他世族碍于得罪魏氏,不敢与周氏结为姻亲,我去求亲分明是救了他们。”
平远侯府占尽了好处,众人也都知晓是他抢了魏玠的婚事,这件事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一直到今日还有人借此调侃魏玠。
“你想如何?”平远侯将铜酒盏紧紧攥着,阴着脸看他,似乎只要他说出一句不好,那只铜酒盏便会砸到他的头上。
他父亲的脾气实在不好,即便常有人都说他父亲年轻时讨人喜欢,是个见谁都笑得和气的郎君,他也始终想象不到那个画面。印象中父亲便总是板着脸,极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对他也总是严厉的鞭策,鲜少有如魏恒一般摸着他的脑袋夸赞他。
“我只是问一句,父亲不必动怒。”事到如今,他却对这门婚事犹豫不决了起来。周素殷一心只有家族,她敬仰魏玠已久,依旧能毫不犹豫地转头悔婚。说到底,她对魏玠的情意实在算不得深厚,与他也是彼此利用更多,何谈情分。
当真要与周素殷成婚吗?
他无法抑制地想到了薛鹂,想到她躲在魏玠身后偷偷看向他的眼神。那样好的一个人,即便是喜爱魏玠,也不曾贬损他。
梁晏又有几分不甘心地回想初遇的那一日,可细想之下,即便是他送薛鹂回府,与魏玠相比他仍是没有胜算。
毕竟是魏玠,他风光无限,无论何人与他站在一起,第一眼看到的永远都是他。
夏日里的大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狂风骤雨拍打着茫茫天地,檐下挂着的灯笼也被吹得四处飘摇。
一会儿的功夫,庭院中便积了一层水洼。空气中弥散着微凉的雨雾,薛鹂站在廊前发愁地看着大雨,说道:“我同阿娘说去找蕴姐姐了,若是迟迟不归,叫阿娘知晓了必定要责怪我。”
她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叫人送我回去吧,兴许路上雨势便能小上许多。”
玉衡居离桃绮院很远,弯弯绕绕的路,单是走过去便要小半个时辰,如今天色已晚,还下了这样大的雨,只怕要难走许多。然而她这次来正是听闻梁晏在此,如今梁晏走了,她留下也没了意义,还要忧心魏恒会突然出现,不如早些回去。
魏玠看了眼雨势,沉声道:“不妥。”
这样大的风雨,即便撑了伞,等她回去也该衣衫湿透了。
薛鹂也正是忧心此事,路上又黑又滑,兴许还要摔得一身泥水。
“鹂娘,你先进来。”魏玠唤了她一声,要她到房中先坐着。
门窗大开,凉风吹得倒也惬意。薛鹂饮了口冷茶,杵着脑袋去看窗外的雨。此时此刻,梁晏应当回到了侯府。
魏玠语气沉缓,开口道:“过些时日我会随父亲去一趟冀州,此去约莫有半月不在洛阳,我不在的这段时日,晋炤会留下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