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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沈府的奶嬷掐着时辰找过来,一听这哭声就知道出了事,赶忙上来把孩子抱开,嘴里迭声道歉:“小公子不懂事,表公子莫怪,莫怪……”
谢枝山整个僵住,浑身气血逆行,面色青青白白变个不住,煞是嚇人。
沈府奶嬷先头没与他接触过,见状吓得不知所措,还是司滢让她先把孩子带去换尿片,这才抱着人走了。
“表兄……”司滢迟疑地走过去,被谢枝山制止了:“别过来!”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转过头,见她那没规矩的丫鬟把脸撇到一边,憋得嘴唇子时隐时现,两只眼睛乱眨不休,像要发羊角疯。
谢枝山委屈地看着司滢:“你也想笑是不是?”
司滢摇头:“我没有……”
然而嘴上否认,但一开口就破了功,脸面抽搐,笑得捂住了脸。
幸好她还知道克制,没多久又松开手,一本正经地安慰谢枝山:“表兄别怕,奶娃娃的……干净,跟水差不多,你回去洗一洗,换身衣裳就好了。”
东西在自己身上,谢枝山怎么不知道她这是在哄骗他,然而当下之急,确实是回去换洗。
他麻木地看了眼湿掉的衣摆,将两手掩在一起,大袖盖住溜长的水渍,跟陶塑上穿曲裾的宫人似的,往前走出两步。
大概意识到这样很别扭,又停下来,撤了一只手。
幸好袖阔而大,一只也能遮住。况且……也没人敢看他那里,其实不遮,也没什么打紧的。
他没再急着走,而是回过身,挺着腰昂着头,以一种散漫,无事发生的姿态问司滢:“我那扇袋,做得如何?”
人在摆架子,还是立如松柏,然而那张清致的脸上滚着一簇红,欲盖弥彰。
原来也是个薄脸皮。司滢这样想着,嘴里应道:“近来不得闲,明儿才有空给表兄忙那个。表兄要是着急,不如找府里的绣工赶一赶?”
谢枝山点点头,意也不在扇袋:“不着急,你慢慢绣就是。府里绣工不如你手巧,没得浪费了我的好料子。”
这时候还装模作样地夸人,司滢好心提醒他:“表兄还是快些回吧,过会子那个干了,会有气味的。”
谢枝山抿了抿唇,怨怼地看她一眼。然而体面是体面,挂着一坨不雅的湿淋淋使他万分难受,于是曼曼地应了一声,甩开步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