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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随便洗漱收拾了一下，躺到了沙发上，关了灯之后，屋里就只剩了外面透进来的月亮，越晚越亮，在没有窗帘的窗口外挂着，莫名就给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必须有啊，馅饼和羊肉汤都管够，”王旭说，“那说好了啊，中午一块儿去。”
就跟顾飞这么没什么内容地闲扯几句，是他眼下能聊的唯一方式了，能缓解情绪，也不会勾起什么郁闷来。
“嗯。”蒋丞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顾飞。
蒋丞笑了笑。
“大飞肯定也去，”王旭站了起来，往自己座位走回去，“你去了他还能不去么。”
“他妈干的就是这个，家里多的是，以前拿来的，天儿冷一直也没人用，”顾飞说，“一帮人都不讲究。”
“操，”顾飞看着王旭的背影，很小声地说，“我真想说我不去啊。”
“他哪来这么多酒店的东西？”蒋丞一边刷牙一边走出厕所问了一句。
蒋丞笑了起来，低头冲着桌斗乐了半天：“那你别去。”
蒋丞进了厕所看了看，厕所里什么都没有，但角落里放着一个塑料箱子里东西还挺齐全，不过一次性的牙具和毛巾包装上都印着各种酒店的名字。
“怎么可能，”顾飞叹了口气，“你都去了，我现在就是买一送一捆绑的那个。”
“有，”顾飞把沙发拖出来，放倒了椅背，“你看看厕所里那个小箱子，李炎应该在里面放了一次性的牙刷毛巾什么的，擦擦吧，反正你那腿也不能见水。”
“那……”蒋丞看了他一眼，“我说跟何洲一块儿打场球，你就不买一送一了呢？”
蒋丞站了起来，往前慢吞吞地走了两步，想想又叹了口气：“应该洗个澡再来，起码刷个牙什么的。”
“那不一样。”顾飞说。
“你先……起来，”顾飞扳着沙发想拖出来把沙发放平，“我连你一块儿这么一拖，这沙发就得散架了。”
那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蒋丞不是太明白，不过也没心情细问。
这沙发上之前的垫子和铺的布都换成了细麻的那种料子，凉快不粘皮肤，很舒服，他又开始觉得疯狂地犯困了。
顾飞的手伸到了他面前，在他桌上放下了一颗奶糖。
“改吧。”蒋丞靠着沙发笑了笑。
“就一颗啊？”蒋丞看着他。
“牛逼啊，”顾飞说，“我应该改个昵称叫我背后有人。”
“就剩这一颗了，我从嘴里省下来的，”顾飞翻了翻兜，“冬天外套口袋大装得多，现在统共也就能放十来颗的，昨天还忘了补充。”
一直到顾飞打开了钢厂那间小房间的门，他坐到了沙发上，才松了一口气，抬起眼看了看四周，把已经过了两关的游戏还给了顾飞。
“那今天二淼要是过来问你要糖呢？”蒋丞问。
顾飞跟他并排往钢厂那边走，一只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推着，有障碍物的时候会微微带一把，他就可以跟着这个力度避开地上的石头砖块和沟沟坎坎。
“一会儿去小卖部给她买一颗棒棒糖就行，五毛的那种。”顾飞说。
蒋丞低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画面，关闭了余光，这样的状态能让自己像是一枚被蛋壳包裹着的小鸡蛋黄。
“真好打发。”蒋丞笑了笑，拿过奶糖剥开了放进嘴里。
多么奇妙而可怕。
“她就是喜欢嘴里有个甜的硬的糖，无所谓味道好不好，”顾飞拿出手机，点开了弱智爱消除，“操，李炎是不是请代练了？”
一切都已经变成了这一家一户亮着的灯光下的一段反复咀嚼的佐餐佳品，再过几个月，过几年，就像顾飞杀了亲爹一样，变成一段走了样的坊间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