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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漠南回来,宫里那位就给他赏了宅子,地段选址都极好,里面的一砖一瓦极为考究,是他十年宗人府生涯中,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但他也实在没心思到那里住,宅子太空太大了。他呆够了空旷寂静的地方,总觉得还不如在皇宫那个诡计窝里扎堆,起码能感受到点人气儿。
婚事一耽误耽误了十几年,头两年都不着急,为什么偏选在这个时机里给他赐婚,他实在心知肚明。
一个合格的储君,无论功绩再大,得民心再重,子嗣是一个永远绕不过去的问题。
他这十几年里都没有过女人,更别说子嗣,所以朝廷没底,他那还不算老糊涂的父皇更没底。
成败无非在此一举。
车厢内的炭火是临走时在国公府新加的,烧得暖又旺,却让朱昭有些喘不过气。
他喝令停车,自己踉跄下了马车,不准任何人靠近,所有随行人马退避十丈开外。
这实在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毕竟这位五殿下的谨慎是出了名的,三皇子虽落马,解除了最大的威胁,但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仍然不在少数,安远公小世子满月,满朝人都知道他会去喝满月酒,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如今日这般胆大,实在反常。
朱昭才不管底下人都在寻思什么,自顾自往前迈出虚飘步伐。
他脑子里很乱,想到的东西很多,有他那些一个比一个狼子野心的兄弟,有越来越难制衡的公卿勋贵,有恨不得把国号改成自己家姓的各地世家。科举虽已推行多年,寒门贵子也在频出,但彻底肃清朝政,将那些盘根错节的陈旧势力一一摆平,任重而道远,非三年五载所能做到。
他感到头疼,多少有点想要逃避,所以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年他才十五六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是母后时隔多年诞下的第二个孩子,所以享受到了比他大哥更多的爱护,性子多少也有点顽劣。哪怕母后三申五令禁止他往民间跑,他还是跟着大哥悄悄下了江南,大哥忙公务管不了他多少,他就揣着三五两碎银子满街逛,到茶楼听书,到戏园子里听戏,钱花没了被人赶出来也乐乐呵呵,好像日月星辰都是围着他转似的,寻常小吵小闹,一点都不带恼。
江南真好啊,桃红柳绿,水暖风轻,摊上随便摸颗柑橘都比京城的要甜。
只是后来再也没去过了。
朱昭虚虚浮浮想着,脚下一个没留意,差点被绊倒,好在有条胳膊及时拉住了他。
“蠢货。”邀月开口没好气,“这么大个人了路都不会走?下回还灌那么多猴尿吗?”
朱昭挣开她,继续踉踉跄跄往前去,口中嘟囔:“说了不让你们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