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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阳光一透,花斑落满秦见月的戏袍。清清明明一个敞亮午后。
秦见月静坐绮户轩窗前,往颊上推匀一抹朱色胭脂。外面乳白花色衬得她面色娇娆,神韵轻俏。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后台演员练嗓的声音此起彼伏,尾音在天花板上一圈一圈绵长的荡。惊得枝头喜鹊扑腾着翅膀停在窗棂,意犹未尽地踱步徘徊。
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秦见月放下手中脂粉盒。
打开消息,是她的老师孟贞发来:今天我就不过去了,跟着师姐他们好好唱。
秦见月回了一个字:嗯。
本身不紧张,孟贞这么一说,秦见月心里倒是没谱了起来。
这还是她头一回给人唱堂会。
所谓堂会戏,有为贵胄演出之意。通俗来说,就是一富家子弟包了场,他们今天的戏尽为一人唱。人家点什么曲儿,他们就得唱什么。
这是秦见月从戏曲学校毕业的第二年,此前在燕城城南的破落小剧院待了一阵,后剧院经营不善、停业整顿,奈何行业日薄西山,院长绞尽脑汁没将剧场拯救起来。剧院里头的小演员就这么尽数被遣散打发了。
很快,秦见月被母亲介绍到孟贞门下的私人戏班子。
孟贞其人,秦见月的妈妈秦漪的老师。
秦漪年轻时是孟贞的嫡传弟子,跟着孟贞唱了小二十年的戏,后来转向教育行业。
秦见月赋闲在家一段时日,秦漪问过她,是想接着唱,还是去教书。秦见月不假思索答道:要唱。
他们的京剧戏班叫做三春堂,大本营就是在这老城区的沉云会馆。
平日里也和剧场演出没区别,轮班演出。不过秦见月不大走运,一来就要应付大人物大场面。
旁边的陆遥笛哼哼吱吱唱完了选段儿,心情颇为畅快模样。她挂上耳坠,忽而脑袋一歪,问旁边的南钰:“诶师姐,今儿过寿的是哪位爷?”
南钰道:“程家公子他奶奶。”
陆遥笛闻声倒抽凉气:“程家?是那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