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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嫔在一旁看着有些坐立不安,马佳常在没了的事儿,贵妃在信中只用了潦草的一句“溺水而亡”概括,具体是什么情况,她还是在贵妃回京之后才知道的。
因此,眼下瞧着惠妃上来便提起马佳常在,言辞之间不见异常,她就知道贵妃并未将此事告知于惠妃。
早在贵妃临行前嘱托她看顾着永寿宫之时,她便知道贵妃和惠妃之间定是生了嫌隙,加之她将宫中诸事一字不漏的传信过去,借此取信于贵妃,而惠妃却只顾着借此机会收揽人心。
这样一来,贵妃必定会更倚重于她,贵妃和惠妃渐行渐远,她才能派的上用场。
昔年册立七嫔之时,她还是嫔位之首,短短五六年过去,她便被四妃狠狠甩到了身后,若说心里没有不甘,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虽说如今攀上了贵妃这棵大树,但正面对上惠妃,到底还是有地位之差,她只能恭敬坐在惠妃下首,一旦惠妃态度强硬,她便连帮着章佳氏说一句话都不能,实在是叫人恼火。
因此,听到宫人来传话,说贵妃娘娘来时,她心里到底松了口气,也隐隐对贵妃亲近了几分。
毕竟她的位份比惠妃低,一旦发生什么争执,从礼法上便是她冲撞惠妃,后宫之中一向尊卑分明,就是贵妃也不好为她说什么。
但贵妃能亲自来一趟,又何尝不是对她的关照。就算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也足够真诚了。
元栖进殿,惠妃只得起身相迎,蹲身行礼过后,才淡淡说了一句:“妾身只不过是寻安嫔和章佳常在说说话罢了,没想到竟劳动了贵妃娘娘。”
元栖看了眼跪在那泪珠子掉个不停的章佳氏,皱眉道:“本宫不知道宫里何时多了叫低位嫔妃跪着回话的规矩。”
惠妃面色不改,只道:“只是看章佳常在礼数有些差错,叫她跪一跪长长记性,说起来,章佳常在也是安嫔手底下的人,安嫔也是资历久了老人了,怎么没好好教过她规矩?在主位跟前哭哭啼啼的,难道是对本宫有怨言?”
安嫔听惠妃提及自己,忙站起身,低眉顺眼地道:“章佳常在是御前出来的人,礼数自然周到,哪里敢对娘娘有怨言。”
惠妃冷哼一声,也不搭理安嫔,只对着章佳氏道:“既然不敢,还不快收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没得出去叫人看见,以为我延禧宫是个什么样的地儿呢。”
又转过身来对着元栖道:“妾身的为人娘娘也知道,并不会仗势欺人,这回请安嫔和章佳常在来,也只是为了马佳常在没了的事儿,马佳常在好歹是荣妃的族妹,又在延禧宫里住过,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溺水没了,妾身也不好像荣妃交代。”
元栖听到这儿也算明白了,合着惠妃压根儿就不知道马佳氏到底做了什么才“溺水而亡”,在木兰时,她虽然一力压下了种种传闻,但伴驾的嫔妃和官女子们不少,其中必然有惠妃的眼线,不过现在看来,想必那眼线是被人处理了。
若有所思地看了安嫔一眼,元栖温声道:“马佳氏确实是溺水而亡的,惠妃只需如此像荣妃交代便是。”
惠妃明知当初荣妃也参与了八格格那件事中,如今却又在她跟前反复提及荣妃,元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泥人,索性也不告诉她事实到底是什么,只淡淡道:“惠妃若是不信,本宫也没法子,若要追根究底,求一个明白,就干脆去问问皇上吧。”
抛下这句话,元栖使了个眼色,叫贺儿将跪在地上的章佳氏一把扶起来,而后站起身道:“下回再有什么不明白的,惠妃直接来问本宫就是,何必大费周章难为一个常在,仗势欺人,失了自己的体面。”
送走三人后,惠妃直直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地捏紧了靠椅上的扶手,她当然不会傻到听贵妃的话去质问皇上,荣妃族妹又不是多稀罕的身份,哪里用得着她来上心,马佳常在原先不过是她叫安嫔来的幌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