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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这时,镂窗雕口处传来一阵响动,不多时,许久不见身影的窕枝自檐上破窗而入,一跃至妆奁案台前俯首半跪。
“主子,昨日晌午,镇西将军已单独乘坐马车入京面圣!顾主子今日在鸿禧楼等您。”
窕枝有任务在身,并未随作孟清禾的陪嫁入相府,她性子沉稳,不似拢枝这般火急火燎的瞻前不顾后。
孟清禾拢了拢身上的薄纱绮罗内衫,自妆奁底层拿出另一枚白玉扳指,同之前递予谢殊的那枚只形似,而内中雕纹相异,是一只阳燧鸟。
玄象天,纁法地,阳燧之鸟,履火而行,阳燧成明安身。又有丹为五色之荣,青为色首,东方始。①
“窕枝,你先带过去给泠朝吧,她回来接管谍司于我们而言是好事。”
谍司女吏中必有一位出自皇室,这也是先帝设立谍司后用以掌控的制衡手段。顾泠朝就是已故的怀淑公主,怀帝深谋远虑,女儿生在天家荣宠加身绝不是没有代价的,或和亲或笼络权臣。
先帝给了怀淑公主另一条选择,那便是成为天家的暗刃。
孟清禾疲惫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她还活着,于自己而言已是最好的消息,怀淑公主原来的名讳是傅落晚,为先帝幺女,亦是她曾经伴读的主子。
窕枝接过那枚扳指悄然退出,前往鸿禧楼安排会面事宜。
拢枝端起紫纱药壶的勺柄,将浓黑的药汁倒入瓷碗,是药三分毒,哪有不伤身子的道理。主子若真不想要孩子,她大可给那谢殊熬一碗绝子汤送过去,免了自家主子服了这剂汤药,每月小日子挨那体寒的苦楚。
孟清禾饮下药汁,一眼便瞅见拢枝双手托脸,蹲在自己身侧哀怨惆怅的神情,当真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丫头。
“待阿弟不受权臣掣肘,我便挟着谢殊远离着朝堂,归隐山林,你这丫头可别给我多事~”
‘可那谢公子志不在山野,又哪里会心甘情愿的跟着您呢?’拢枝皱眉,心底反驳的话未曾宣之于口,槅扇外间已然响起推门声。
“少夫人,公子今日出门赴约去了,恐晚上不会回来用膳。”
沛文今日得闲在家,并未陪同前往。只因方才府外来了一架华贵轩车,里头两名官婢一看就是哪家高门主人门前得力的大丫鬟。
她们单请了公子上车,说是车内贵主单邀谢公子一人,生生将沛文隔在了轩车的幕离之外。
“当下朝堂混沌,人人都忌惮着谢府,怎么还有官宦如此没有眼色?莫不是哪家老爷有龙阳之好,看上公子了?”
因着自家主子先前的避子汤一事,拢枝记恨了谢殊一笔,方又得了孟清禾暗里的敲打,心口积攒的一股闷气尽数发泄在了沛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