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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在拢枝的引导下款款入座,容景衍既有闲暇来寻自己,想必求亲颐芸一事进展的并不顺利,事到如今朝堂之上究竟还有谁,能为镇西将军府所忌惮?
“清砚,你的喜酒我没喝上,今日我补了贺礼,你可愿与我一醉方休?”
话毕,容景衍身后的南露缓缓捧出一个锦盒置于案前,素手一挑红绸落下,轻启盒盖,里头是两枚成对的白玉扳指。
拢枝乍一见那扳指上熟悉的图案雕纹,俨然是嘲风与阳燧鸟,只那扳指阖口比一般细小些许,并不在京都男子中盛行。
顾泠朝面不改色的望着那两枚象征谍司女吏身份的扳指,前两日她抛砖引玉,将自己手中的这枚嫁祸到了容景衍的大丫鬟挽秋身上,那锦盒中的另一枚又是何时落入他手的?
“这两枚扳指外观虽是老旧了些,但瑕不掩瑜,用料做工皆是大内之物,嘲风和阳燧鸟皆是与真龙有关之物,亦能趋吉避凶,寓意极好。”
容景衍不露声色的将在场众人的神情纳入眼底,谢殊嘴角微扬,差拢枝上前接过贺礼,两人又各自寒暄了一番,席间互通有无,颇为愉悦。
只拢枝捧着锦盒神情肃穆,目光担忧的落在顾泠朝身上,心头愈发惴惴不安起来。谍司细作若被发现,必先自裁以谢罪,后由圣上亲自断其功过。
孟清禾自御殿回到颐和轩时,谢殊正在中庭与人下着盲棋,拢枝与泠娘各侍一侧报目,棋盘上黑白两方互不相让,厮杀正酣。
她没学过下棋,亦看不懂黑白两子所处局势,款步至谢殊身旁落座,未曾出声打搅他的心算。
往昔谢殊也曾与傅珵对过棋,那时孟清禾看不懂中间棋路,只蹲在谢殊身侧数着他在棋盘上落下的黑子目数,一呆便是一个午后,她瞧不懂,自始至终也没有人教过她。
只每次数得盘上的黑子多于白子时,便是谢殊胜,之后隔几日他便会给孟青禾带来城东的槐花糕来,又甜又酥,是宫里没有的味道。
眼下孟清禾亦是如此,她忽略掉昨晚二人之间的种种不愉,轻靠在谢殊的肩侧,男人专注棋局的神思骤然一乱,手上黑子久久不曾落下。
“清砚,看这天光已是不早,你不落子,我今日恐要宿在宫中了。”
棋盘另一侧传来慵懒之声,容景衍舒展了下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而略有僵直的身子,大掌一揽,顺势将正在一旁专心报目算子的顾泠朝纳入怀中。
“软玉温香,可非是谢兄独有,落子无悔,我认输便是。”
待谢殊的最后一子落下,容景衍似是早有预料一般的弃子投降,清砚棋路诡谲,最擅制衡之道,他一介行伍之人瞎凑这热闹,在行家面前终是棋差一着。
“沉煜兄承让了,不过是半目的输赢,又何足挂齿。”
谢殊拱手作揖,指尖黑子放入瓮裏,拢枝尚在清算黑白两棋的目数,还未来得及反应,既见输赢已定,继续埋头阖算起来,过了片刻方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结果。
顾泠朝还是第一次见平日里锱铢必较的容景衍第一回 如此坦荡的认输,待清算完白子目数后,眸光中露出些许匪夷所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