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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翊是众多皇子中最肖似先帝的,无论是外在亦或是内里,在西三所呆过皇子各个心狠手辣,猜忌心极重,恐是连孟清禾都暗自提防算计了几分。
容景衍手中的兵符一日未交,他就一日不能安心,此番科举会试,又何尝不是在暗搓搓的收笼集权,提防着容家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另立新主呢?
沛文沏茶进来时,瓷盖碰撞发生清响,扰醒了闭目在圈椅上小憩的两人,谢殊不知何时也搂了怀中人沉沉睡去,他这一觉很是安稳,只被枕着的手臂略有酸麻。
孟清禾整个人整个蜷在他身上,褪下绣鞋只着了单里的纱棉罗袜踩在他的襕袍云靴相交处,来回摆弄着。
她素手擦揉着惺忪的睡眼,杏眸氤氲,雪腮上因长时间压在襕袍处浮起的红印尚未消去,整个人慵懒的躺在谢殊身上,一点儿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阿弟准备立嫣然妹妹为后了,册封的诏书已然拟好,只待科考结束,尘埃落定,便可昭告天下。”
孟清禾脸上漾起一层暖意,若是谢殊心甘情愿的辅佐阿弟,那这等明面上的封赏在往后,应当只多不少。
“清砚,莫要再与容家扯上关系,泠朝之事触怒的可不仅仅是绫华一人。”
绫华派人前往凉州的消息已然传到傅翊耳中,她的人几番延误刻意露出马脚,就是为了在各地驿站引起注意,今上朝堂波兰诡谲,今敌明友,一切皆随着时局瞬息万变。
男人合上的鸦睫沉沉睁开,原本明快的心情笼上一层阴翳,他面上不显,心下几番浮沉,终是未曾开口应上一句。
若是眼前的女人一直如同之前那般乖觉便好了,可她野性难驯,偏执成瘾,想要驯服这样一匹孤狼,来日不费些心思亦是不可能的。
窗沿上又重新换了盆新的花卉,白甘菊芳香浓郁且迎风开的正盛,这花符合时令且势头大好。
自那盆重瓣芍药被移出后,南苑櫊扇屏风外间空出一隅,本想在此落一架古琴,怎奈琴轴弦身需得好生养护,沾不得临窗尘气,恐损了原本的音色,只得就此作罢。
近日拢枝在花圃移栽了一片药菊,也趁势往主子们的院里送了两盆,孟清禾瞧着意外觉得合适,索性便留了下来。
谢殊沉默少顷,望着窗楣下含苞待放的花苞不似往日那般浓烈,倒有几分清新脱俗、遁入世外的悠然之感。
采菊东篱,悠然南山。孟清禾从前似乎曾同他说起过,待到朝堂安稳,便要与他一道下江南隐居。
谢殊从前只作玩笑话,从未上心过,可如今心底倒是一反常态的生出了几分微弱的期盼来。傅翊性格阴郁,行事虽有先帝遗风,可到底欠缺了几分火候,长远看来并不适合继承大统。
为君者,当懂的放权、制衡、内外兼修,如此独揽大权一意孤行下去,必将万劫不复。
见谢殊分神,孟清禾心中微恼。她最是不喜谢殊同自己说话时,将心思放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