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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枝不知该答些什么,便低下头去默默用着糕点。
随着盘中的糕点减少,游廊外的雨水也渐次停了。
残余的水珠顺着滴水滑落,打在青石地面上琅琅有声。
半夏收了手里的纸伞,踏着庭院中的青石小径过来,往折枝跟前福身,迟疑开口:“姑娘,芸香过来了。”
“芸香?”折枝讶然:“她不是——”
她话至一半,轻轻收住了嗓音,抬眸望向门上。
两名水绿色比甲的丫鬟正一左一右地搀着人迈进月洞门。而被扶着的那人步履虚浮,秀脸苍白,正是受了杖责的芸香。
折枝愣了一瞬,倒也明白过来,微抿了抿唇。
按理说二十余杖下去,即便是个男子,也得在床上躺上好几日才能起身,更勿论芸香这等姑娘家。
可这宅子里的家法素来是有玄妙在。同样的红杖子落下去,可以伤筋动骨,可以落下暗病,也可以表面看着惨烈,实则不过是些皮肉伤,回去擦点伤药,睡上一宿,便能下床走动。
只是不知,芸香既已得了轻纵,此刻又来沉香院里做什么?
仿佛是为了解答她的疑惑。芸香在被人搀着与谢钰行过礼后,便往她跟前走来。刚走到廊下,倏然双膝一软,合身跪落。
折枝一惊,却听芸香声泪俱下道:“之前的事,是芸香自作主张惹恼了表姑娘。一应责罚都是芸香该受的,但求表姑娘息怒。芸香在这与您赔罪了。”
她说着,一个头重重磕在青石地面上,磕得额心都泛起红意:“芸香不该拈酸吃醋,嫉妒大公子与您走得近,更不该——”
半夏原本在一旁冷眼瞧着,听她这般开口,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伸手便要拽她:“呸,你瞎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闺阁里的姑娘最是看重名誉。客居在府上还与主家公子纠缠不清已是难听至极,若是再自轻自贱,与一名通房丫鬟争风吃醋,传出去怕是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芸香这一番话,看着是与她赔罪,实则是句句诛心。
看着跟芸香过来的几名丫鬟婆子也都满脸讶然地暗自抬眼窥着她,折枝也着了恼,咬唇冷声道:“芸香,你今日来我沉香院里,夫人可知道?”
似是被戳到痛处,芸香话音随之一顿,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身子,旋即却又含泪道:“奴婢卑贱之身,岂敢惊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