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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点头,语声里犹带哽咽。
“所以先生才会在折枝幼时便放下手中的事务,过来做折枝的西席。此后一直对折枝多有照拂,便是为了在一切筹备齐全之后,让折枝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去复国。”
谢钰沉默着颔首,替她将绞干的长发顺到一处,低声道:“这些往后再说吧,你先歇息片刻,待到了膳时,我唤你起身。”
折枝低低‘嗯’了一声,拢好长发睡在榻上,将锦被拉高至下颌处。
她随之阖眼,垂落的羽睫却仍是随着她颤栗的呼吸而颤抖。
“先生曾与折枝说过,此生不必与他道谢。”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侧身向内,将余下的语声与珠内一同湮没在锦被之间。
原来所有的温柔与眷注,早在初遇之时,便已标好了价码。
她这般悲哀地想着,以致于咬紧了唇瓣都忍不住抽噎出声。
锦被随之陷下一处,是谢钰躺在她的身旁,低声唤她:“穗穗。”
他微寒的长指停留在她发烫的眉眼间,像是窗楣上透进来柔和的天光。
令人安心。
折枝紧握着锦被的指尖缓缓松开,终于转过身来,团进他的怀中,徐徐睡去。
那一夜,她梦见了许多幼时的旧事。
梦见先生手把手的教她写工尺谱,送她九连环与兔儿爷。
梦见先生带她出去看皮影戏,语声温柔的给她念一本新买的话本。
梦境绵延许久,直至窗外明亮的天光落在身上,将过去驱散。
不知为何,谢钰没有唤她起身。
而身上的锦被似乎过于厚重了些,大山似地压在身上,还时不时喷出炽热的火焰,令她难受得紧紧蹙起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