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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凌迦等人在殿内见得剑光,故匆匆赶出殿外,“你莫要难为淄河圣母,我同你说便好。”
“我不想听你说话……”
相安也不看凌迦,只忍者泪意冲了他一句。
她本在俊坛渊陪着相阙,却总觉得心神恍惚。凌迦一贯握着她的手,总有丝丝缕缕的温热之气从掌心入的她肺腑五脏,是她最留恋的所在。偏偏这一日,她贴着他掌心,只觉得他手上一片冰凉。她一时不知何处出错,只当是心忧相阙产生的错觉,又是真信了凌迦的话,想他只是劳累所致。幸得西辞过来陪她,半日静默中,豁然吐出一句,“父君也受伤了吗,他抚在阿辞头上的手抖得厉害!”她方才意识到他受了伤,并且又瞒着她。可是,她真的只以为他是受伤,她没有想过别的。她来散花殿也不过是想看看他伤到了哪,然后陪陪他!
可是,她看到到了什么,她又听到了什么?
她自是在昭煦台水镜中便已知晓,他为她做的一切。她想着拿回荼茶花,解了焕金颜,好好照顾他,陪他一起消除业报。从此,漫长无终的岁月,他们便是永远在一起的。可是,连着天辰命盘都被她师姐召回,那属于他的命理条纹上,新伤旧疾俨然要截断他的寿命。他说,可是本君时日无多……
“凌迦神君因何而伤?”相安手中剑偏了半寸,剑锋划上天辰命盘。因剑吸了她指尖血,如此剑入命盘,盘上近一万两千年的诸神命格逐一浮现出来,游离于盘面上,随时迷乱开去。
“安安,我不过是救了相阙,失了修为……”凌迦反应过来,相安是想乱了命格,重新编排,如此他日必遭反噬。然而此刻,因着她启了神泽之血入月剑,剑又入了天辰命盘,诸神万仙的命格渐次浮开,化成一个灵力磅礴的结界笼住了相安和淄河二人,一时竟是无人能近身。
“你给我闭嘴,你就从来没坦承同我说过话。待回了七海……回了七海,你休想踏入昭煦台……”相安回过头,只对着淄河道:“近日我乏得很,手亦抖得厉害,是真要我毁了这命盘吗?”
“少主高抬贵手!凌迦神君为救相阙殿下,以气化气,抽尽了他体内六重魔魇怨泽之气,修为只剩了一成。本也无大碍。但、但凌迦神君在抽离相阙殿下怨气的同时,他也动了您的命格……您的命格,后半句死生一体,说的便是您和相阙殿下,祸福相依,死生一脉。如此当年枉死城中,神君为您渡过死劫,相阙殿下便也是消了死劫。可是殿下那副样子,想来神君未将气泽收敛干净,怕他他日沦为魔魇,连带着你一起入魔,故而……故而又逆天道化开了你和相阙殿下的牵绊。如此……如此您、您便是完整且自由的了……只是神君……”淄河伏在地上,一股脑吐了个干净,只是话至后端,愈发不敢言语,原本便低伏的头,整个儿惶恐不敢抬起。
“如何解救!”相安整个人因心悸已然站不稳,持剑的手亦当真抖的厉害,眼见天成命盘上大半神仙的命格已经流泻开来,不稍片刻就将重新编排组合。
“少主,少主冷静些,有法子、有法子……”淄河简直要哭出来,硬着头皮道:“凌迦神君虽破了您的命格,又违了天道,说到底业报罢了。那命理条纹上的新创伤便是业报所示。少主自幼修道,自是懂的,即有业报,亦可消除。如神君这般,向来以修为祭之,或者以功德相补。功德嘛,从来需要机缘,难以人为而控。修为确是不难,神君可自己调伏。”
“你言下之意,阿诺只需静养,等着修为复原即可。如此简单,你慌成这样做什么?”
“臣下浦一出岛踏入洪莽源,便识出此间尚有包裹怨念的红尘浊气弥漫。相阙殿□□内尚有气泽未被清除,想来神君自是清楚剩余的是何气泽,那气泽……”
“那是人世七苦最后一味,“求不得”衍生的怨泽之气。我一时无法清除,方才先化开你俩的命格,免你被他所累。”凌迦的声音在结界外响起,“我如今一时已经净化不了相阙最后的气泽,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到飘散在洪莽源内的那抹红尘浊气,防止它进入相阙体内,重新滋生他的戾气。如果气泽一旦入相阙体内,他必化魔魇,这也是唯一解我此刻命格的法子,找到那抹气泽,净化了它。我便能腾出时间修复修为,来日消业报,救相阙,便都不是大事。”
“就是……就是要找到那抹红尘浊气,是不是?”相安重新望向凌迦,整人哭得像个孩子,可握在手里的剑却半点不肯撤下。
“对,安安!我本就没打算瞒你,我只想着慢慢同你说,就怕惊到你。我……我以后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赶紧撤了剑……”
“当真?”
“千真万确!”凌迦至此方才明白,他已经对他的妻子半点办法都没有,只无比坦诚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如今毁了天辰命盘,届时天道惩罚便是灰飞烟灭,那我做这些还有何意义,是故说的句句属实……我发誓,以神泽之灵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