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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柔嘉连忙摇头,扯住父亲的袖子满是愧疚,“我不过随口一句话,就让爹爹奔波了这么多天……”
“这算什么。”江怀舒了口气,心疼地擦了擦她的眼角,“爹爹只有你一个女儿,不为你还能为谁,莫说是这街角的汤包,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爹爹也会帮你摘。”
所以她想要逃离皇宫,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带她出去。
江怀看着女儿的肚子叹了口气,后半句话并没说出口。
父女两人温情絮语,外面的萧凛听着柔嘉温温软软撒娇的语气,忽然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她从来不会这样对他,也从未这般毫无防备的对他笑。
原来她全心全意地信赖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
萧凛明明已经走到了门边,却又忍不住回头,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江怀在面对她时也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似的,尽管脸上伤疤纵横,但他此刻的神情无比温柔,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秦大人。
这大约才是一个正常又平凡的父亲的样子吧。
萧凛看着外面的重重的宫阙,忽然想起了父皇。
他自小就被教导先君臣,后父子,每每见到父皇总是端端正正地行礼,一板一眼地回禀。
幼时,他隐约察觉到父皇似乎不喜自己,因而读书上愈发用功,每旬太傅的考问,也总是对答如流,连一贯严厉的太傅都在父皇面前毫不吝惜对他的夸奖。
可父皇听了,不论好坏都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一声,然后便抱起永嘉去看鹦鹉,逗的她咯咯直笑。
他只大了永嘉四岁而已,有时候也不明白父皇为何对他这般冷落。
但永嘉是他的亲妹妹,他又是嫡长子,萧凛那时只以为父皇是器重他才对他要求严,因此并未有怨言,反而更加上进。
到了后来,随着他一日日长大,他才明白过来,只要他是白家的太子,父皇就永远不可能喜欢他。
战场重伤之后,他自此便彻底绝了亲族的念想。
里面又一阵开怀的笑声出来,萧凛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背了身,一个人转身出去。
余光里瞥见皇兄的背影,柔嘉看着他一点点远去,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