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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她看到了晏绥身边最忠心的一条走狗,常在暗处动作的炔以竟直挺挺地在她面前出现。
崔沅绾不做寒暄,开口见山道:“我想看看那三位小官人,你能带我去么?”
她断定晏绥不会把人杀了后抛尸乱葬岗,哥仨定还在那间屋里躺着。
炔以叉手说道,“残肢不全,蛆虫附身,恐吓到娘子。”
炔以弯腰,迟迟没听见崔沅绾发话。往上偷瞄一眼,原来她正阴着脸,那副阴沉样当真与晏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人都死了,毕竟为我做过事。我只看一眼,什么都不做,行么?”
话自然不起作用,叫炔以后退一步的,是崔沅绾这身熟悉的衣裳。
那日他得晏绥令,隐身护送崔沅绾出走。晏绥不愿打扰她静养,只叫炔以送她到那条道上,不必往前再走。
他记事向来深刻准头,自然记得那次出走时,崔沅绾穿得就是这身衣裳。
绫罗料子,月白色,别致的款式,崔沅绾喜欢,晏绥便叫裁缝做了好几身来。原先那身被抛在庭院里,崔沅绾今日穿起“旧衣”,定不是无心之举。
崔沅绾在提醒他,他与承怡县主的亲密逾矩之举,她都记在心里,以此为要挟。
诚然,晏绥知道他与县主那数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晏绥不会看到,他吻着承怡县主的手背时,那脸忠诚模样。
狗怎会有两个主子?他的命是晏绥赋予的,他命里的光是县主带来的。他忠心,但做不到无情,因为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恻隐之心。
炔以咬紧牙关,艰难吐出一句:“跟我来。”
晏绥掌握全部信息后,并不在乎三位小官人被放在哪里。藏在假山后,有一简陋小屋。推开门进去,头颅放在人身上面,并没有与脖颈严丝合缝地贴合,头身间还有半指距离。
“娘子说过,什么都不做。”炔以合上门,恭敬站在崔沅绾身后,见她看得认真,出声提醒道。
哪知崔沅绾轻笑一声,蹲在六郎身边,仔细观摩着,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切口完整,杀手早做好了准备,一刀下去,血是血,肉是肉,筋是筋,划得细致。
晏绥砍断六郎小指,是为了泄愤,故而伤口骨头黏连,令人作呕。
瞧瞧这屋里的场面是多么美啊,头颅上,眼睛瞪大着,眼珠微微外凸,眼神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