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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赵沪的声音里满是坚决,他将心头那一丝悲痛咽下,沉声答道:“属下杀了他。”
檐上雪落,惊醒树上野猫。
沉默良久,沈临川才沉声问道:“为何杀他?”
“张蓬莱此人欲奉您为王,”赵沪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颤,“主上您虽胸怀天下,却并不觊觎帝王之位,您是一国之相,却不是一国之王,而张蓬莱如此,只会为您和沈家带来灾祸,臣只能替主上铲除祸患。”
“说得好,”沈临川轻笑一声,眉目间似凝起寒冰,他的眸间墨色涌动,寒声道:“对,我是皇上的臣,自然不允许手底下的人有丝毫的僭越之心。”
“他走时可还清醒?”
“回主上,”赵沪的眼角有一丝的润意,凝冰之后带着丝丝的痛,“他喝了平日最爱喝的黄酒,是在熟睡中走的。”
“那就好,”沈临川转身回屋,只留下一个略显得单薄的背影,“你回吧。”
张蓬莱,沈临川的心中默念了念这个名字,他沉默着抖落衣裳雪粒,轻声回到床上,侧首将头埋进施玉儿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馨香,身子微微颤抖,他欠张蓬莱一条命。
可是他如今,再没有还的机会了。
次日清晨,雪停,斜阳照疏影,雀儿叽喳。
施玉儿这一觉睡得很饱,她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听见耳边传来孩童的说话声,才后知后觉般记起,此时约莫已经巳时过。
软枕就靠在她的背上,她的后背暖烘烘的,手掌和足上都有热意,她今日的情况已经比昨日好了太多,身上恢复了些力气,头也不再嗡嗡作痛。
施玉儿坐起身来,看见床边小几上放着一盆温水,还在冒着热气,于是微微伸了个懒腰,便下床穿衣洗漱。
今日屋中有小客来,又是难得的好天气,她只望了一眼透亮的窗,便觉得心中愉悦。
孩童的声音清幼有礼,间接夹杂着沈临川说话的声音,听不清太详细,施玉儿擦上润肤膏,又换了身囫囵些的衣裳,然后推门走出。
院中是有一方小桌的,她推门而出时院内的声音戛然而止,三个圆圆滚滚的男娃娃都围在沈临川的身边,一人抓着他的衣摆,一人抓着衣袖,还有一人趴在他的膝上。
不像是五六岁,最小的那个倒像是只有三岁,是个奶娃娃。
“怎么这么小年纪的娃娃就送来读书了,”那最小的男孩儿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施玉儿将他从沈临川的膝上抱起来,抱在自己的怀中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