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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来是工作日,眼瞧着大清早他却带着两个车间里的工人架摊子噼里啪啦摔起了斗地主,我眉头一皱,这招来领导又是一顿疾风暴雨。
王响亮和我心意相通,哈哈一笑,说没事儿,今天尽管玩儿,老板去法国学习了,今儿早晨刚走的。
去法国学习了?我一愣
这屁大的小厂有什么技术值得去大法兰西学习的,倒是老板这几年开厂赚了几个小钱,送了自家儿子去了法国留学。
想来学习是假,去法国看儿子是真。
王响亮见我吃惊,索性把手里的臭牌塞给了一旁观战的同事,拽着我衣领子把我拖到了墙根儿。
缺心眼儿的你咋呼啥啊,你天天在办公室蹲着,刘会计做账你打下手,咱厂这两年啥情况你不知道啊?
王响亮瞪着我,像看一个白痴。
我当然知道,厂里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前年账目勉强持平,去年亏损四百万,今年第一季度就黄了二百万。
国外进口的饲料已经铺进了我们省里,价格便宜质量还好,我们不降价打不过人家,降价就是赔本赚吆喝,上周老板无奈索性让生产线停了,工人们闲在厂里聊天打屁。
这地方早晚得关张走人,能挺几天都不好说,你留个心眼,给自己寻条后路吧,也老大不小了。
他拍拍我胸脯,转身奔回牌局,我楞在原地咂摸他的话,最后一句怎么听都像我妈说的。
这哥们儿合着跟我妈统一战线了。
二十六岁就很老了么?
我看着王响亮的背影自问。
大概吧。
没有人回答我,只有我的自言自语。
那天我自己在办公室里闷了一天,苦恼的盘算着今后出路,却毫无头绪。下午五点半,准时回家。
我推车子刚进院里就听见我妈的爽朗笑声,这在我父亲去世后实在难得一见。
我推门进去,正看见我妈抱着电话谈兴正浓。
我本不想扰她兴致,悄没声的进屋换衣服,刚到门口就让她一句话提溜了回来。
小凡,你大姨的电话,让你接一下。
我一听大姨俩字儿,头皮就开始发麻,白小纤手拿砍刀的形象再次浮现在我脑海中,我脑袋一阵钻心的疼。
我近乎哆嗦着接过电话,皮笑肉不笑的叫了声大姨。
好在电话只听声不见人,她没听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