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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了丽贵妃的话,却并未露出什么好奇之意,只是抿了一口酒,出于礼貌地问:“何事?”
这样瞧着皇帝的性格,还真是不难想到秦沅为什么总是那个板着脸不爱言语的模样。
丽贵妃听到皇帝问她,连忙笑道:“陛下这是忘了咱们太子殿下已及冠了,该行婚配了。东宫不能一直这么没有正妃啊。”
若说皇帝方才还是无波无澜模样,这时却有些不悦。都说上位者总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自打先惠仁皇后去了,只要一提到有关惠仁皇后的,皇帝的喜怒也表现的明显。
正如此时,皇帝便不悦道:“沅儿定了沈仕家的女儿,可是沈家逆贼……业已灭门。既没有合适的,沅儿也不是耽搁不起这两年。”
沈家逆贼……沈宛原本是低着头听着,十分仔细地努力想要听到什么有用的话,却听见一个“沈家逆贼”?原来父亲效忠一生的君主,就是这样给他盖棺定论的么?听到这四个字,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几乎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冲上去杀人了。
就在这时,手却被一只温凉的大手罩住。他只是轻轻握着,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些安心。那控制不住的怒意也悄悄消了些。
她抬眼看去,秦沅却没有看她,只有宽阔阔的袍袖垂在身后,在旁的角度,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上头分明是在谈论着秦沅的终身大事,他却像是与方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在边上听着,自顾自饮自己的酒,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丽贵妃听到皇帝这样拒绝并没有闭口不言,皇帝只是说没有适合的女子,这也正是她要说的:“陛下,天下好女子这么许多,哪里就只有那一个沈家女呢,臣妾的侄女鸢儿,正是适龄,虽然身份比不上殿下天潢贵胄,可是鸢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汴京城人人夸赞的好女儿啊。”
这丽贵妃此番话虽有些自卖自夸的意思,可是沈宛却注意到了话中的重点。
丽贵妃姓何,家中累世做官,在朝中颇有基业,她所说的哥哥正是闽南节度使何基。闽南地处北越南境,虽不是什么富饶之地,却是兵家必争,何基在闽南镇守,挟制了境外外族,其人骁勇善战,这才使得北越境内近来数十年一片太平。
沈宛秀眉微蹙,这都不是要紧的。难怪,难怪上一世,秦沅会娶了何基的女儿何鸢儿做正妃。
这一世大约也是这样,太子殿下终有一日会娶了太子妃,东宫终有一日会迎来真正的女主人。这些都是她早就知道的,可从前从没细想过,也不知道真的听人议起来,真的知道他快要娶妻了,这么叫人心里不舒坦呢。
甚至有些,隐隐的空落,她的手又开始忍不住轻颤起来……
握着她的手也加重了力道,秦沅扬首饮下一杯,眉间的皱意更盛。
皇帝听了丽贵妃这番话,不悦之情益发明显。丽贵妃膝下无子,可是何家因为经年累月为朝廷效力,现下已是朝中中流砥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丽贵妃也因着这个,在宫中身居高位。只不过她做事没什么算计,一心急切想为何家留个后路,有时候做得太过明显,这是谁都瞧得出来的。皇帝捏住酒杯子,不自觉重了语调:“沅儿方才丧母,你便急着叫他娶妻,是为何意?”
自打惠仁皇后去世,沈家惨遭灭门之后,也有零零星星给皇帝上折子,请求给太子另觅正妃的,皇帝全当没瞧见,敷衍两句过去了。丽贵妃还是第一个敢当面儿提出来的。
这下子,皇帝顿住位答,连皇后也不禁去看皇帝的脸色。宴席上一时没人肯再吭一声。场面一时间尴尬万分。
最后还是秦沅放下酒杯圆了场:“父皇说的是,儿臣要为母后守丧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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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的宴席就是如此,永远没有真正和乐安宁的时候,哪怕表面上没什么波澜,也是暗潮汹涌、唇枪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