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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许静安的花销足有几万大洋,比第一年的时候只多不少。
许三友一脸恭谨把一摞取款单跟账本交到姜老太太手里,并且认真地跟姜老太太汇报着许静安在京都的一切,解释这么几万大洋是怎么花出去的。这些钱都是由许三友亲自到银行里取出来的再交到许静安手里的,许静安为什么会花这么多,花到哪里去了,自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在他的描述里:许静安这一年翻然悔悟,一心一意的呆在学校里苦读,成绩也在班里名列前茅,深得学校教授跟同学的喜爱。
佐证就是这次跟着许静安一道儿回来的顾乐棠,那可是顾神医家的孙子,一般人巴结不上,可是许静安却跟他相交莫逆,不但如此,顾家另几位公子,对许静安也是赞不绝口。
姜老太太对许静安一年多时间就花出去几万大洋十分的不满,对许三友没的约束好许静安也有些不满。
但许三友可以说是从小在许家长大的,人一向聪明勤谨,何况前年许静安在京都花钱如流水,也是许三友悄悄给她拍的电报,不然姜老太太也不会特意指了他去京都照顾许静安,甚至把去银行提钱的权力都交到了他手里。
“就算你说的都有理,但他去是学习的,这么花钱也太过于了些,你也知道,咱们底下庄子上,一年的出息也就这些,”姜老太太越算越心疼,“京都物价还不到这个地步吧?”
许三友一躬身,“回老太太的话,主要是少爷在京都呆的久了,来往应酬太多,可少爷心怀大志,一心想趁着在京都求学的机会多结交些人脉,老太太您是不知道,京都那些世家公子,”
许三友真心实意的“啧”了一声,“真的是挥金如土,他们平时还爱搞些诗社集会,咱们少爷不去又不成,但去了,总有个做东道回请的时候,这一来二去的,开销就大了,而且从去年开始,京都就渐渐有些乱了,光上门收保护费的都不止一家。”
薛琰在外头都听笑了,敢情开诗社得花大钱,还有保护费什么时候挨家挨户收了?
就听许三友又道,“老太太您不知道,少爷为了能给许家争光,一心扑在学业上,那些外国洋人教授都夸少爷呢,就是他跟着外国教授做那些实验,忒花钱,还得给教授另交一笔学费人家才带咱们呢。”
什么,做实验?
你以为到了两千年?
许静安一个在汇文大学学国文的,用做实验?
“奶奶,”薛琰挑帘进屋。
姜老太太见薛琰来了,招手叫她坐到自己身边,“怎么连衣裳都没换呢?坐一天车了,你不累啊?”孙女可是抱怨几回了,嫌马车颤。
薛琰拿起桌子上的扇子,给姜老太太扇风,“奶奶不是更累?刚才大伯娘叫娘给顾公子安排住处呢,娘去忙了,我闲着没事,就来奶奶这儿看看您歇下了没有。”
这是变相来告老大的状呢,不过这个徐氏也是,在家真是一点儿正事都不干,顾乐棠是许静安的好友,自然要他们长房好好款待,“你娘是掌家太太,她比你伯娘能干,你伯娘是个享福的命,就叫她好好歇着吧,”
姜老太太眸光一闪,看了许三友一眼意味深长道,“等将来你大哥娶了媳妇就好了,你大伯娘那边的事就由你嫂子来管,你娘也能清闲一些。”
许三友身子不由低了低,这话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就算是大少爷娶了妻,大少奶奶也当不了许家的家啊!
他心里正思索着回去得赶紧把这个信透给许静安,就听薛琰道,“那个,三友叔,你是不是病了啊?”
“病?我确实有些不太舒服,不过没大啥事,回来的急路上累着了,”许三友下意识伯摸脸,他这阵子瘦了许多,常常不舒服,人也虚弱,但因为忙着陪许静安回洛平,许三友没太在意,反正瘦下来,正好跟老太太邀功。
“那个,”薛琰从口袋里掏了掏,取出一只口罩来给自己捂上,“三友叔,走咱们到外边去,”
她一指许三友屁股底下的鼓凳,“麻烦您把这凳子也搬出去。”
“这是怎么了?你三友叔,”
姜老太太看薛琰一脸严肃,连口罩子都捂脸上了,吓了一跳,“三友,你到底哪儿不舒服?”
许三友也被吓了一跳,“没有啊,就是人瘦点,有些拉肚子,”
他伸开手,“也不是知道摸着什么了,手心都开始长疮了,不过没啥大事,少爷特意给我买了西洋药膏子抹呢!”
“奶奶您离三友叔远一些,三友叔,您不但是手心长疮,嘴里也有吧?”薛琰又抽出一双手套戴上,她一指许三友,“你快跟我出来!”
许三友被薛琰的模样吓着了,他搬着凳子跟在薛琰后头,“大小姐,这,我真没什么事!”
其实他身上也出疮有半年多了,后来越来越严重了,还沾给了小妾兰香,不过兰香去找大夫看了,说是没什么大事,还特意给他买了药膏来两个人用,已经轻了许多了。
当然这话他是绝不会告诉姜老太太跟大小姐的。
薛琰一把把许三友摁在凳子上,伸手在他淋巴上摁了摁,“都已经淋巴肿大了,”她把许三友的头摁下,“你脖子后头的疮没发现?身上也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