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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的秦溪,眼眸划过一丝淡淡的不悦。
安平伯转头回来时,秦溪已是笑容满面。
“伯爷真是太客气了。”秦溪笑道:“论起来,伯爷是长辈,本殿是晚辈,上门叨扰,本殿没带几份儿见面礼,伯爷倒是给了本殿不少东西带回去,本殿,怎么好好意思收下呢?”
“殿下说笑了。”安平伯恭恭敬敬道:“殿下原是天之骄子,莫说这些茶叶殿下能收下,便是天下的茶叶,殿下收下了,那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秦溪沉默片刻,淡笑道:“伯爷,‘今时不同往日’。丰城徐家虽然迁回了京都,终究是根基尚浅,不如承恩公树大根深。
陛下将父皇贬为庶民,本殿的身份,也不过是徐家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孙罢了,想喝天下的好茶,恐怕……还得伯爷帮忙了。”
安平伯恭敬的拜下去,“下官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溪含笑,将安平伯扶起来,亲手将下属送上来的一对蝴蝶玉佩送到安平伯手中。
“伯爷家的嫡女今日出嫁,本殿虽然不能前去观看,可这礼物总是要送的。”顿了顿,秦溪又道:“是母妃亲自选的礼物,还望伯爷收下。”
安平伯的眼睛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手有些微微颤抖,“多谢殿下。多谢娘娘。不知,娘娘近来身体可好?”
宫中几个妃嫔的身子一向都不大好,尤以徐淑妃为最。
秦溪瞧了眼安平伯,笑意清浅道:“母妃没事儿。倒是……沈姑娘不能进广平王府,许多事儿,办起来,可就……”
安平伯只听到秦溪提了徐淑妃一句便掉了话头,虽心中不乐意,但也没表现在明面儿上。
“回殿下的话,无用弃子,自然该舍弃。不过殿下放心,书娆母亲一家的财产,虽然明面儿上是败了,可私下,下官已经让人转移了。若殿下要举事,下官自当拼尽全力。”
秦溪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既如此,那就辛苦安平伯了,徐府上还有事,本殿就先告辞了。”
“殿下严重了。”安平伯拱了拱手。
慢慢送秦溪到暗道口,在秦溪转身要走的那一刻。
安平伯叫住他,脸色关切道:“殿下,天凉了,无论您还是淑妃娘娘,可一定都要多穿些衣裳,多喝些热粥啊。”
秦溪淡淡一笑,“多谢伯爷提醒,本殿会转达母妃的。”
说完,秦溪便飘飘然下了暗道。
常随春海站在安平伯身后,静静站了许久。
待安平伯转身出来,春海才跟在后头小心翼翼道:“主子,四殿下,似乎不大……不大……”
“不大喜欢本伯爷是吗?”
春海点了点头,虽然极力隐藏,终究还是会眼露不悦。
“不喜欢也没关系啊。”安平伯淡笑一声,“弟弟年幼不懂事儿,不还有哥哥吗?”
杜皇后再厉害,杜皇后的哥哥承恩公再厉害,让齐府送不进闺女做贵妃那又怎么样?
杜皇后没有儿子,终究差了徐淑妃一程子。
景仁帝眼下活着的儿子当中,除了他的儿子溪儿,还有谁可与之争锋?
至于景仁帝即便一肚子隐私诡计,也绝不会想到,徐淑妃,也就是他的柔儿救他和入宫为妃,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
他跟在庄亲王后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
秦溪这个小儿子不喜欢他,皇位自然也不必非要给他,毕竟,他还有大儿子啊。
安平伯嘴角笑意深深,抬脚往一个小院中走去。
刷刷刷,火红的枫叶、金黄的银杏叶被铜钱片片割成三片飘落在地。
远处的俊美年轻男子,听闻脚步声至,慢慢摘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那层黑布。
安平伯瞧了眼地上的均匀的叶片,“啪啪啪”拍了拍手,夸赞道:“博哥儿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啊!”
年轻男子慢慢抬头,露出一张肤如凝脂,眼睫长翘,唇红齿白,极为俊美的面庞。
若是有人细看,便会发现,他就是从前户部尚书府上的痴痴呆呆的二公子,苟博。
苟博收回铜钱,眉目冷冷,语气恭敬道:“爹,您来了。”
安平伯点了点头,走过来拍拍肩膀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秦溪和苟博是徐淑妃一胎双生,而南齐皇室的规矩,却是双生子必须除掉一个。
秦溪是幼子,出生时被苟博弱小许多,若是离了皇宫那些名贵难寻的药材,医术高超的太医,恐怕未必能活。
不得已之下,便只能把苟博抱了出来。
虽是一胎双生,不过秦溪像徐淑妃,苟博像安平伯,加之后来安平伯去了封地,将苟博藏在了苟府当中,便更没有人将父子二人的身份联系在一起了。
原本待在苟府的小院子,有安平伯的人好生带着,苟博是不会有事儿的。
奈何苟夫人看不惯苟博长得比自己的亲儿子好看,去年冬末亲自出手害苟博的脑袋不慎撞到了门,装傻变成了真傻。
直到这边的人找不到妙手回春的大夫,给他送了信,他这才派了人过来找到苟博,将他治好。
虽然数年未见,但安平伯对这个自己亲自派人调教出来的儿子可谓是喜爱至极。
就拿这做事的魄力和狠心的性情来说,都是像足了他啊。
“博哥儿。”安平伯似是不经意提起道:“薛御史家那个姑娘,这些日子还没放弃,还想着四处找你。
你也知道,这丫头是捕快,若是顺藤摸瓜查到当年的事儿,知晓了你的身份,徐家和安平伯府,可都不会太平啊?
你……可要爹的人帮忙杀了她?”
苟博眉目阴冷,语气沉沉道:“此刻杀人,虽能泄愤,却会引人怀疑,薛岩和平渊交情深厚,都是查案之人。
若是他们细查那女人的死,恐怕更容易查到我头上。现在不宜动。
再者,这个女人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杀她,自然该时机成熟,我亲自将她片片凌迟。”
安平伯细观苟博面色,见他的确没有丝毫动心的样子,心里这才放了心。
他抬手拍了拍苟博的肩膀,含笑道:“到时候,爹一定将她交到你手里,让你亲自将她……片、片、凌、迟!
你好好儿练功看书吧,爹先走了。”
安平伯的人影消失在门口。
苟博蒙上眼睛,“刷”的一下,一枚铜钱准准的打在银杏叶上。
手里的铜钱慢慢打在叶上,落在地上,待所有铜钱铺满了地,苟博这才手掌一张,将地上的铜钱吸入掌中。
而后,狠狠捏了捏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