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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来来往往祭奠的人都散去,已是不知不觉入了夜。冷风把门匾上的白绫花吹得飘飘摇摇。苏若清一身黑衣,缓缓抬步入内,他是最后一个前来祭奠的人。
李如意的背影十分单薄,正跪坐在蒲团上,面前火盆里的火略有些微弱,她安静地往火盆里烧着纸钱。此前不断有人来劝她,身子骨弱,经不起这般折腾,她都听不进去。
李如意没有哭,脸上也没有表情。大抵,哀莫过于心死就是说的她这样。
苏若清近前,看了看灵堂里的这口阔气的金丝楠木棺,还是亲手烧了一炷香,插进了香炉里。他侧身看着李如意,一会儿才道:“如意,节哀顺变。”
李如意捻了几张纸钱放进火盆里,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淡淡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悲伤和失望,说道:“今天我听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不下百遍。皇上也只有这句话对臣妾说么。”
苏若清淡淡地问:“你想听朕说什么。”
李如意道:“我父亲这一生,虽没有轰轰烈烈,但他一直是一个努力并且积极向上的人,今天相府里得来的一切、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亲手挣来的。我再了解不过,父亲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留下一封信便会自缢身亡的人。”她从怀中取出那封李相生前最后一副笔迹,悄然红了眼眸,抬眼定定地看着苏若清,“这上面有被眼泪晕开的墨迹,我父亲是逼不得已的呢。皇上能不能告诉臣妾,我父亲究竟是被什么、被谁逼不得已的呢?”
苏若清只是垂眼看着她,不说话。
李如意身子跪得僵硬,她手撑着地面努力想要站起来,身子踉跄了几许,走到苏若清身边,仰着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眼里泛着微微的湿润,似想要认真地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真面目,道:“这个世上,能够逼迫我父亲的人,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