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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学佳于是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给何子萱,刚响没两声就被挂了,接着收到何子萱的微信,她说薛禀国还在气头上,不接她电话是不想他再找茬跟她闹。
郑姨已经被薛禀国辞退了,他认为她一直在包庇何子萱和柯鸩飞的奸情,现在易学佳眼前的这间公寓房间空了下来,已经被薛禀国挂在中介那里预备转租。
“动作竟然这么麻利……”易学佳边抱怨边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你怎么这么老实就叫他带走了?他有没有动粗?你有没有受伤?
何子萱于是说明了情况:下午的时候,最初听到是薛禀国在敲门,她是铁了心准备不搭理的,哪想到紧接着就听见她父母的声音了,再才乖乖地跟着他们离开。
“啊……”易学佳脑海里回想起何子萱那个彪悍的妈妈,于是自言自语道,“那就没办法了……”
鼻子骨折的柯鸩飞整张脸都被纱布缠了一圈,回到家之后还来不及跟人哀声哭诉,就被何子萱的父母找上门来了,他拉开门那瞬间,想赔个笑脸儿,这肌肉一拉扯,整张脸就从中间开始往四周扩散着剧痛,他于是哭笑不得地挤出了眼泪,点头哈腰道:“您们怎么来了?”
收到柯鸩飞的求救信息,易学佳于是端着一碗剩菜假装来串门,便见到何子萱的父母坐在沙发里,而挎着肩、弓着腰柯鸩飞像个无助小学生一样站在他们对面,凝听着他们的“教诲”——其实就是怒骂——何子萱的爸爸何友强还算个文雅人,能讲点儿道理,但是她的妈妈孟日月,因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得久了,粗痞得很,一句话里得有一半是脏字儿。
何友强上身还穿着印有雅智电子配件厂字样的蓝色工装,里面是件崭新的棕红色卫衣,裤子也是崭新的棉麻裤,上面还有没来得及熨平整的皱褶,或许是为了来京才特地翻出来穿的,易学佳记得他以前不抽烟,这会儿却皱着眉头一支接一支地抽着,茶几上被拿来当临时烟灰缸的塑料盒里已经躺平了好几个烟头。
虽然何友强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但是正在骂人的孟日月的老态更为明显,她的头发应该是染黑的,黑得非常不自然,像是戴着一顶假发,脸上遍布的皱纹在她每次骂脏话时都好像为了附和、鼓掌般拼命拥挤在一起,曾经牛高马大的她如今有些像是泄了一半气的气球,大骨架还在,可是皮肉已经被削去了不少,她依旧喜欢穿宽大的男装,但身上的肉已经撑不起这身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