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弃卒保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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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和秋玲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在老夫人这是极有脸面的，秋月的娘就是赵姨娘身边的严嬷嬷的女儿，和碧痕是表姐妹，老夫人遣她去也是有理由的。秋月当然知道老夫人的用意，跟了老夫人这些年，又有张嬷嬷的调教，加之她本身也是极伶俐的，比碧痕不知好了多少倍，于是忙点头去了。

秋月一路上走的急快，路过雪苑，又穿过几道游廊，才来到良苑，良苑坐落在雪苑西侧，是一处四进的院子，比起雪苑自是没有可比性的，侯府的规矩，每个姨娘都有一处三进的院落，一个嬷嬷，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等丫鬟加之几个打杂的婆子伺候，除了赵姨娘，訾吟谦还有两个姨娘，都是老夫人给的通房，有孕后抬的姨娘。一个白姨娘生了二少爷訾瀚，方姨娘生了三小姐訾蓝。

而赵姨娘的良苑却比白，方两位姨娘的院子要大，因着她当时是贵妾的身份，且老夫人有偏疼些，于是便自己看中了这良苑，住了进来，抬了侧夫人后，就没在搬迁，还是住在远处。

一走近良苑就听到赵姨娘叫骂的声音，：“这个作死的小贱人，害的我成了姨娘，没了扶正的机会，打量我也跟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样好性儿呢，别让我抓住错处，否则我绝饶不了她！”赵姨娘尖锐的嗓音凄厉的响起，接踵而来的是瓷器落地的声音。

秋月抚了抚额头，她真是对这个蠢笨的赵姨娘无语了，亏得这些年娘在赵姨娘身边提点，不然，赵姨娘还不知道会做出多少惊天的大事来。守院子的丫头一见秋月忙迎了上来，秋月也来不及等通报，便径直去了正房的次间。

一进门，秋月也顾不得满地的狼藉，只焦急的说道，：“姨娘，娘亲，出大事了！”

严嬷嬷正在劝慰赵姨娘，此刻见秋月一脸的凝重，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忙问道：“月儿，出什么事情了，慢慢说。”

秋月虽着急，说的也简洁，但却突出的重点，：“大小姐方才去听雪阁看三少爷，正好看到碧痕偷吃三少爷的膳食，登时大怒，唤了秦嬷嬷来处罚碧痕，不料碧痕竟将姨娘咬了出来，还说是姨娘指使她欺辱三少爷的，如今已经闹到老夫人跟前去了，连侯爷和安定郡主也惊动了，现今老夫人让奴婢来请姨娘过去呢。”

“什么！”不等严嬷嬷反应，赵姨娘便忽的从炕上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秋月面前。

秋月是从心里看不上赵姨娘，若不是有着老夫人亲侄女这个身份，赵姨娘只怕早被赶出侯府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做，即便做也不该找碧痕啊，碧痕虽说也是自己的表妹，那个性子真是和赵姨娘如出一辙，眼皮浅，还蠢，难怪两个人就搭到一起了。

“姨娘，这是怎么回事啊？奴婢不是早跟姨娘说过，不要去找三少爷的麻烦，且要对三少爷好些的吗？怎么碧痕会做出这等事情，还连带上了姨娘呢？”严嬷嬷更是一脸的震惊。

她不只一次劝过赵姨娘，让她别为难三少爷，要是有可能尽量笼络住三少爷，三少爷是嫡子，虽不得夫人和大小姐的心，且夫人也不是长寿数的人，若是姨娘把三少爷拢过来，让三少爷把姨娘当做亲娘，那扶正的机会就大了。

至于这靖远侯的爵位，待扶正后，大少爷也成了嫡子，至于谁承袭爵位，也是未知之数，即便是三少爷承爵，那时他已奉姨娘为亲母，又岂会亏待了姨娘，可是姨娘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事到如今，恐怕好日子真的到头了。

赵姨娘这会子哪里还能听得进严嬷嬷的质问，她现在满心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把这件事混过去，方才她只不过是对訾姝有些不敬，就已经被贬为姨娘。

这一次，侯爷会不会直接将她遣出侯府，赵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年她更是没少接济赵家，她该怎么办？

“嬷嬷，怎么办？侯爷定不会饶了我的，要是我被赶出侯府，就真的完了！”赵姨娘一把抓住严嬷嬷，娇艳的脸上惊恐不已，五官变形的有些骇人。

严嬷嬷虽然心中恨不得臭骂她一顿，可也少不得要替她打算，毕竟她是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她岂非不懂。

稍稍思量了一刻，严嬷嬷才说道：“姨娘见碧痕的时候可有他人见过？”

秋月一听，登时明白自己娘亲的意思，这是要弃卒保车了，虽然碧痕是娘亲表哥的女儿，但比起自己的祸福，还是远了些，事到如今，也只能作此了。

赵姨娘虽然不知道严嬷嬷为何问这，但还是很老实的答道：“我那时没有跟嬷嬷商量，只带了香琴去。”

严嬷嬷点了点头，香琴是赵姨娘身边的大丫头之一，也是赵府带过来的，是赵姨娘的心腹，自然是可以信任的。于是便说道：“姨娘，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姨娘只能将事情都推到碧痕身上，死也不能承认，这样才可自保！”

赵姨娘有些震惊的望着严嬷嬷，这碧痕可是严嬷嬷的表侄女啊，且脾气又和她极投缘，她才如此看重，将她放到三少爷的院子，也放心的交给她办这样的事，没想到严嬷嬷的办法竟然是这样的。

严嬷嬷心中鄙视她，却也没露出分毫，：“我知道姨娘心慈，可如今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碧痕虽是奴婢的表侄女，但论亲近还是不如奴婢跟姨娘，至于怎么办，还是看姨娘的决策吧。”

“姨娘，您就听娘的吧，赶紧跟奴婢去福苑，晚了侯爷必得更生气，姨娘到了福苑别多说话，只管把责任推到碧痕头上，多说些求情的话，千万不要在得罪大小姐了。”秋月忍不住开口提醒，如今的大小姐已经不同往日，连老夫人也拿不住她，赵姨娘这样的，更不够看了。

一提到訾姝赵姨娘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里虽气，却也不敢在多说了，只吩咐香琴打了洗脸水，净了净面，梳理下头发，忙携着严嬷嬷跟着秋月一起往福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