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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急败坏,“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守得什么君臣之别?我是君你是臣,你这叫以下犯上,我......”
他忽然侧身过来,一把扼住她的肩膀将她重重抵上车壁,合懿挣的太厉害,猝不及防,后脑勺当仁不让猛磕在厚实的木板上,话没有机会说完只顾得“嘶”一声抽了口气,眼前直冒金星,疼得她顿时瘪了嘴。
封鞅倾身的动作缓了缓,停在她眼前,抬手垫在她后脑勺,他皱着眉,嘴角却又有似是而非的笑意,一开口带着些幽若的酒气,质问她:“君臣之别?我们拜过天地敬过高堂,一同喝过合卺酒,名字如今都在一张族谱上,这辈子都分不开拆不散,你是公主但更是我封鞅的妻子,没经过我的允许,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守哪门子的寡?以前是你说想做我真正的妻子,为什么现在却不想了?”
为什么?
这问题根本明知故问,既然他连“守活寡”都听到了,合懿更不想欲盖弥彰,索性再重复一遍,“我想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就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多简单明确的回答,她的感情来得热烈也去得决绝,一旦踏出去了,就能立刻心如止水地做个旁观者,冷眼瞧着他后知后觉地寻着她走过的痕迹在情感的围城里失了方向出不来。
“灵犀......”
他又一次叫她的名字,像叹息,嗓音暗哑而缠绵,仿佛用手亲笔写过一回之后,这两个平凡的字就刻在他心上了,每从口中说一次,心头血顺着脉络流动过一回,就愈加鲜活。
“我以为你只是生气,可你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我了,你只是生气了对不对……”
封鞅低着头去寻她的眼睛,靠得愈来愈近,额头几乎贴着额头,鼻尖触碰到鼻尖,他记得那晚她眼中的潋滟波光,那样漾漾然荡开来,在他心尖滋生出一朵肆意生长的花儿,根茎无声无息的往深处蔓延,没被剜走之前不晓得痛,等她真的走了,心头那一片儿就像被人剜出了个窟窿,痛得他寝食难安,才知道她早就在他心里生了根,他心里那道墙,却原来没挡住她进来,只自欺欺人挡住了他出去而已。
合懿的心几乎要跳出来,脊背贴在木板上,只恨自己不能躲进车壁里头去,避无可避,她忽然不挣扎了,推在他胸口的手臂也收了回来,由他抱着,小小一点缩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但她也不愿意看他,低着头把自己藏起来,长长的眼睫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两道斑驳阴影,隔了片刻,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你喝醉了吧?”
他一愣,语调亦温柔下来,轻轻答了声,“没有。”
合懿深吸了口气,有点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味,“那好……没喝醉就不要耍酒疯……我……我刚才撞得有点头晕,想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她像在和他商量,自顾把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若非离得太近,看到那一如既往颤抖的眼睫泄露了她的委曲求全,封鞅或许就真的信了。
他心下苦笑,以前一直觉得她不聪明,可事实证明她很会保护自己,但他根本不是借酒发疯,他是魔怔了,一个轻易不会动心的人,越是冷静惯了,发作起来越是汹涌,像长久被压制的机簧,一旦松开,来势汹汹。
她假意的温顺也没有用,反正已经近在咫尺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捏着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只需要他微微低下去一点,就营造出一种她是主动迎上来的错觉。
唇齿相依,她成了脱离水中的鱼,简直要和他拼命,稍不注意,逃脱钳制的爪子就在他脖子上抓出来几道伤痕,真是莽撞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