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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有没有王法了!”松青一听就炸了,忙凑过来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寻了半晌没寻着,义正言辞,“您说出来他是怎么欺负您的,回头咱们告到皇上和两位尊上那去,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合懿忙拉了下她的胳膊,示意她把嗓门放小,面上颇有些难为情的模样,踟蹰片刻,嘟囔道:“他以下犯上亲我了……我不好意思找皇上和父皇母后去,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能治他的罪,我想了一路没想出来。”
“这......”松青面上一时有些尴尬,这主子是长公主,上头只有皇帝和两位尊上比她还大,她压不住人家又不好意思往上头找人,那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何况他们两个人挂着夫妻名分,这个情况,就是上头那三位怕也不太好插手吧……
她讪讪地笑,又问:“太傅除了亲您了,还有什么别的逾矩行为么?比如他有没有打您?掐您?或者在您身上留下什么伤痕没?”
合懿想了想如实摇头,松青一瞧咂了咂嘴,也跟着摇头,“那估计不成,大理寺办案也要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在,您这头要啥啥没有,人家脖子上倒是有现成的伤可供查验,要治人家的罪,恐怕治不下来。”
一听她这话,合懿顿时泄气,身子一软,瘫倒在椅背上蔫得半死不活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摊上这么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狡猾,吃了亏竟然都半点儿抓不着他的狐狸尾巴,你说我从前到底喜欢他什么呀,真是瞎了眼了!”
松青脑子里最不缺鬼点子,当下灵机一动又劝解她,“您也别太伤心,咱们换个角度想想,您从前不是一直觊觎人家太傅大人的美色不得逞么,这会子可好,他还真成了两眼儿一抹黑就往树桩上撞的兔子,您权当敞开了膀子笑纳了不就得了。”
“可是……”合懿脸儿一僵,眉毛都拧到一起了,“吃亏的不还是我么?”
松青偏会把人往沟里带,一拍她大腿,九曲十八弯得“诶~”了声,“这是您不会想,那书里都写历朝历代有多少公主养面首,一养就养好几个,有的还十几个,那她们养面首干什么呀,不就是亲亲抱抱再睡睡觉么?人家怎么不觉得吃亏,说白了那是个心态问题,况且要真那么吃亏,哪还有人再那么干,肯定里头是有乐子的呀,您这么一想,是不是松快多了?”
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很是能晕乎人,合懿差不多被绕懵了圈,眼睛眨巴了几下,又质疑她,“可你看见那些公主里哪一个有好名声的么?我可不想被人骂!”
松青接的更快,“那是她们太贪心,非要左拥右抱,但您只有太傅一个人呀,还负责任地给了名分,情、义皆两全了,谁还能说您一句不是么?”
这话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儿,但合懿听着确实舒心不少,也就不细究了。
她是个能看得开的人,惯会给自己宽心,就着热水泡了个澡,什么糟心事儿也都跟着水汽儿蒸发了,第二天一早再吃上两个羊肉包子,心满意足之余,见着老太太和封夫人还能一如既往的邀她们一道去花房看看花,在园子里赏赏景儿。
封夫人后头想是见着封鞅那难堪的伤痕了,女人心思都细,三两句不消细问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对他的莽撞很是不赞同,开口就是不留情地数落,“姑娘家是要哄的,不是让你霸王硬上弓的!也不知道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平时看着挺能拿事儿的一个人,怎么遇到感情上就这么想不通呢?你这头不管不顾快活一回,后头也不怕人家就此恨上你,再也不理睬你了?真到那时候,你就是对着人家掏心掏肺人家都只会想着怎么在上头怎么扎针!”
“母亲都想到哪里去了?!”封鞅长了二十几年也从没被谁这么数落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到底没说出反驳的话来,兀自吃了顿瘪,也算封夫人替合懿出了口气。
封夫人再见着合懿总有些过意不去似得,笑脸也多了举止也亲密了,二人凑在一起出去逛首饰坊子,不少回被人说像姐俩,偶尔下棋也不光只溜着合懿玩儿,反而很耐心地指点她哪里有欠缺,哪里还可进益,十足女夫子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挡了儿子在媳妇跟前献殷勤的道儿。
三月三上巳节要前往萱蕚楼赴宴,萱蕚楼位于帝都东南方向泰和园中,高逾百尺,是为帝都最高的建筑,登顶其上遥可观万家灯火,近可见楼下街市车水马龙,每逢节日庆典,帝后即在萱蕚楼之上与百姓同乐,取普天同庆之意。
上巳节是欢娱的节日,没那么多规矩,一时间楼中歌舞升平,推杯换盏间更有方士献艺,可凭空将缥缈雾气幻化为九天之龙腾云而起,捉一把香粉倾洒即刻便有仙鹤化羽而出,教众人看得惊叹不已。
戌时末,合懿随帝后登上楼顶玉栏,楼下人头攒动百姓的欢呼声不绝于耳,街市花灯通明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她轻轻感叹,“这就是太平盛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