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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医生,等一等。”祁承淮正转身欲走,却听见一把颤巍巍的苍老声音叫他,便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见是一个相熟的老病号,下意识的就笑了笑,只是嘴角有些疼,笑容便有些浅淡,“哦是吉阿婆啊,怎么了,又不舒服来住院了?”
“哦哦,是啊,这个星期头有点痛哦,就来住两天院打打针咯。”吉阿婆忙连连点头应道。
祁承淮就又问道:“那这次是哪个医生管你啊?”
“容医生管我啊,祁医生呀……”阿婆拄着拐棍儿,空出一只手来拉了拉祁承淮的衣袖,有些心疼的问道,“他们打得你痛不痛哇,你有没有涂药哇,哎哟他们怎么可以打你,你是最好的医生了……”
祁承淮怔了片刻,低头就能看见她浑浊的目光里不容错辨的关切,随即鼻子有些发酸,忙眨了眨眼道:“没事,阿婆别担心,这点伤过两天就好了。”
说着他又将护士叫来,让人将老人家好生扶回病房去,叮嘱道:“阿婆你好好休息,别乱跑啊,有事就按铃,护士会立刻过去的。”
老太太一面往回走,一面笑呵呵的应好,祁承淮望着她的背影和蹒跚的脚步,突然想起在家闲着的时候看过顾双仪买的一本小说。
内容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但里头有一句被顾双仪圈出来的话他还记得,“……医生这一辈子,始终会面对‘我当时的抉择是否正确’和‘病人为什么会死亡’这两个终极问题,而医学,就是在对未知的恐惧中砥砺前行的。”
想到这,他又有些释然,这条路是崎岖不平的,甚至是孤独的,但却还是有那么一部分的人,会给他肯定和鼓励,如同不顾行动不便特地来问一句你痛不痛的老迈阿婆。
像是终于有什么东西想明白了一样,祁承淮心里觉得一轻,顿时觉得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他才回到办公室,就有学生拿着电话筒递过来,“祁老师,有你的电话。”
“……谢谢。”祁承淮愣了愣,接过来时还有些纳闷。
他对着话筒道了声你好,对方就道:“祁医生你好,我是市晚报的记者,想就今天老兵医闹这件事拜访一下当事人,请问你有空吗?”
祁承淮这下真的觉得惊讶了,心底有些犹豫,顿了顿,终究还是委婉的拒绝道:“抱歉,这件事我也不是太清楚,没法告诉你太多信息,我们医院已经在协调处理此事,有结果了会对外公布的。”
对方犹自想套话,祁承淮觉得有些不耐,只好随意应付了几句,然后以工作为由挂断了电话。
他一放下电话,林光峰就挑着眉问道:“是记者?”
祁承淮点了点头,他就啧了声道:“真是不得了,这才出事几分钟啊,连我们办公室的电话都找到了。”
“又不是什么秘密,没打到老祁手机上都算是好的了。”陈琪一面写病历,一面对林光峰的说法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