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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在他办公室玩电脑,有熟悉的护士跑进来,让我去看看他。
我按照护士的提示跑到手术室门口,见他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啃着面包,时不时吸两下鼻子,脚边放着一盒盒身扭曲的牛奶。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就跑。我太了解他了,当时我必须给他一个人的空间,我也必须去给他买点吃的。
我急匆匆又赶回医院的时候他还坐在原地,面包还剩下一小块,扔在地上,牛奶没有开,依旧低着头,整个人看着疲惫极了。
我走过去,忍着鼻酸把打包的饭菜拿出来:“哥,先吃点饭吧,嗯?回办公室?”他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接过我手里的碗筷,看来是要就在原地吃了。结果吃了不到三分之一,突然把碗筷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到卫生间吐得爬都爬不起来!我不知所措,呆了好久才知道回办公室找人。
忍着身体不适上的手术台,没有人可以说,没有人愿意听他说。
老哥正式工作的第二年外派美国九个月,经历过失败和嘲笑,也创造过奇迹和辉煌。到现在不长不短七年的时间,说不清被卷入多少场医闹,也记不得多少次下了手术台连走路的力气都不剩,婚期更是一拖再拖,同学朋友的孩子都上幼儿园甚至小学了,依旧没有人喊自己一声爸爸。
每一台手术失败都会悲伤很久,觉得自己就是个刽子手,谁劝都没用。
大概就是这样吧,我对外科医生一直有一种毫无理由甚至蛮不讲理的偏爱。
《心术》里,美小护说,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对人类是最重要的:信,望,爱。我觉得我能看到对这三个字诠释最好的地方,就是在医院里。
深以为然。
在叶琪琛回国之前,我对未来伴侣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得是个穿白大褂的。
即便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何大娇调侃我只能寄希望在我儿子身上,我偶尔还是会开玩笑说等我哥带实习生。
很不巧叶琪琛听多了竟然开始发脾气了!
叶琪琛式的发脾气就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我主动问怎么了,才反问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
于是我也气了。
老哥进门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各占据一条沙发,不言不语犹如两军对峙般的景象。
“怎么了这是?”
我抱着他的胳膊告状:“我说我喜欢外科医生,他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