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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帐篷中的指挥官本尼表情阴晴不定——作为一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将军,他当然知道战场上的骑兵们在大开杀戒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人性?那些东西在战争面前都是完全可以抛弃的东西,如果不是身负命令,谁愿意让自己手下的忠诚骑士变成一头头野兽?!
面对马克西姆的怒火,他没有任何辩驳,是因为他同样知道自己的错误——可是这种错误绝不是他自己的失误,而是背后那无法抵抗的命令。
作为前线的指挥官,他内心很清楚——这一次战争,可没有想象中对异端的讨伐那么简单。
亚兰蒂斯。
墨菲斯抬头望着头顶那黑漆漆的洞口,仿佛在地狱仰望天堂。
他现在的心情就如同神话中被上帝一脚打入地狱的天使般,前一刻,他所熟知的价值观被瞬间碾压成了垃圾——他建立守夜人,他对抗梵蒂冈,他做出的一切努力,在如今看来,都如阿什坎迪的那句话所说的一般,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的情绪化产物”。
守夜人是自己的情绪化产物?
或许是吧,对现实的抵抗,最不公的抗争,墨菲斯选择用自己的行动去对抗所有妄图消灭自己的人们,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无法察觉的仇恨,他仇恨那些让自己无法过上安稳日子的所谓的“正义”,那些本质上是邪恶的人却让自己成为了世人眼中的“邪恶”,并堂而皇之的试图消灭自己。
可是墨菲斯如今却悲哀的发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他只看到了一条模糊的线,离远了,人类似乎站在了这条线的两边,可是走进了,却发现所有人其实都半只脚踩住了这条线。
哲学家管这条线叫道德底线、道德准则、良知等等等等,而站在地底的墨菲斯,此刻却很想大骂一句这些全他妈都是狗屎。
“这是不是你早就预料到的?”
墨菲斯拿起了手中的权杖,他仿佛在和那位存在时间久远并最终消失的温德索尔家主对话——那位永生在所有人的“良心”中的愚人,他是否早就知道自己会面临这种境遇?
“你一定也曾经遇到过,又是如何做出的选择?”
他试图冷静,却发现这比登天还要难——因为他要面对的不是危险的凶兽,不是肾上腺素带来的颤抖,却是自己内心的拷问,即便他的身体再平静,大脑却依旧如同被火炙烤一样忍受着折磨。
回答墨菲斯的,是墓地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