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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猜测抚州都督的遗奏在右相叶端明手中,然而此刻这封遗折却静静地躺在萧绎面前的朱漆书案上。凝固的血迹浸透了奏折的绫面,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怨恨。萧绎双手撑在书案上,死死盯着遗折,一动不动。
左倾何适之的户部亏空如斯,拿不出粮饷,何适之还在试图掀翻叶端明。
“古语有‘自古至今,帝王最恶者是朋党’,陛下因何隐忍何、叶结党营私至今?”思卿的质问声犹在耳,党争伐异,朝局困顿,让萧绎如困围城。
“陛下,”左卫统领程瀛洲行礼道,“诚如陛下所料,何相以为抚州都督这封遗折还在刑部江……还在嘉国夫人手里,故而在嘉国夫人入京时设伏刺杀未遂,又在嘉国公府行谋刺之事。”
“国之蠹虫!”萧绎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尽数拂落于地,稳了稳情绪,淡淡道,“户部吴天德,你去办罢。”
程瀛洲答了个“是”,行礼退下。
萧绎将抚州都督的遗折亲手封好放入暗格,然后踱出大殿,也不理会黄门官,径自往宁嫔何氏处去了。
翌日早晨,菱蓁向思卿抱怨:“陛下昨夜又往宁嫔处去了。”
思卿一面戴冠子一面闲闲地道:“爱去哪儿去哪儿,与咱们什么相干?”二皇子哭个不停,思卿接过来左哄右哄仍不管用。思卿有些恼了,将二皇子交给乳娘抱着,道:“你抱下去哄吧,没得吵得我头痛。”乳娘接过二皇子,才走了两步,便听萧绎含笑进殿道:“二哥儿怎么哭了,来,我抱抱。”
思卿却突然闪身站到萧绎和乳娘中间,嗔萧绎:“人家抱孙不抱子,你抱什么?”又吩咐乳娘,“带二哥儿下去吧。”乳娘连忙抱着二皇子行礼退下。
萧绎尴尬地站在原地,看思卿重新坐回妆台前整理冠子上的首饰,连忙走到思卿身后,替她插冠子后面的满冠。
思卿这才露出一点笑意,问萧绎:“二哥儿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萧绎道:“还未。”
思卿道:“我想好了,就是一个‘涣’字如何?”
萧绎皱眉道:“‘涣,流散也。’不好。”
“‘纂辞奋笔,涣若不思。’又有《后汉书》中的‘涣烂兮其溢目也’。不好么?”
萧绎听思卿口气坚决,便道:“好,听你的,就取一个‘涣’字。年下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