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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欲雨,雷鸣半日,只落下些许雨点。午后从阴沉沉的云隙间投下几缕黯淡的阳光。
思卿一面整理妆奁里的小物,一面用温酒浸着丁香和藿香。萧绎走进来,见她正在裁剪细小的金箔花片。妆台上布有大大小小的瓷盏,还有一盘蜡和一碟紫草。
菱蓁走进来,见思卿一直在摆弄手头的瓶瓶罐罐,于是问:“这是要做什么?”
思卿答:“制点金花胭脂。”
紫草、香料、金箔被煎于蜡中搅匀,灌在细竹管里冷凝。思卿就这菱蓁端来的水浣了手,道:“走,咱们去懋德殿。”
定藩起兵后,至七月廿一,叛军势如破竹,天下岌岌。帝京城亦人心浮动,家家门户锁闭,市铺关张。
此时战事胶着,萧绎心中烦躁,思卿一进懋德殿,见文稿奏疏丢的满地都是,舆图半卷,也丢在地上。兵部的账册堆在四壁的橱阁里,把自己的书籍曲谱挤得褶皱不堪,不禁道:“怎么这样乱?”又嗔宫人,“也不收拾收拾,弄得满地都是,回头要什么找不见什么。”
宫人回话道:“陛下说这乱中有序,陛下晓得什么东西放在了何处。不让我们收拾。”
一时走到书房,见萧绎正伏案写旨,思卿接了雨初递上的茶,吩咐宫人都下去,向萧绎道:“要省俸禄钱么?把草诏的都打发了,要你亲自写旨。”
萧绎面现倦色:“你来了?来看看我写的。”
思卿走过一看,是一封斥责二藩的诏书。通读一遍,道:“你只说他忘恩负义,却没骂他。”
萧绎笑了:“我说他忘恩负义,难道不是骂他?”
思卿找了一张毛边纸,写:“二贼行径反叛,背累朝豢养之恩,逞一旦鸱张之势,播行凶逆,涂炭生灵,理所难容,人神共愤。”
萧绎想了想,把思卿写的这几句也添在诏书里。两人谈起帝京城里人心惶惶,萧绎忧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