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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他想到,“我还是得找一个地方,租个房子住比住宾馆里节约多了。可是住在哪里呢?”
他想到虽然是柳州土生土长,不过整天都是宅在家里,哪里都没去过。后来他想到了五三九,这个地方是他小的时候,爸妈刚从农村出来做生意,为了节约开支,只得在市郊的农村里租了个房子。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伙伴,那些幼儿园的同学。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五三九,要是在的话,可就好极了。我可以去投靠阿周,小时候跟他最要好了。要是他还住在老地方……“恩,就这么办了,想这么多干嘛,有时候冲动一点不是什么坏事,我最讨厌没有血没有肉不敢冒险的性格了。”
第二天他就提着行李离开了宾馆,搭车去五三九,找到阿周家住的地方,原来的平房现在已经变成了工人小区,阿周家不见了模样,找了半天,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阿周的名字。扑了个空。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天即将暗下来。手上又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实在很不方便,韦高只得就近找了一家房东,跟她租了一间二楼的小房间,暂时安顿下来。
他把房间大致地打扫了一遍,肚子又饿了,就跑到村口的快餐店里吃了一碗炒粉。等他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累得不成样子,就想睡觉,于是脱掉了鞋子,拿上换洗的衣服就进洗澡间里去洗澡。
洗澡间里有面高六十公分宽四十五公分的镜子。摆的高度恰好可以照出韦高的上半身子。韦高脱去了衣服,用沐浴球搓背的时候,感到背后仍是一阵疼痛,回头看到镜子里,背上的大伤疤,仍未痊愈,依旧是一块血黑色的伤口。四天过去了,这些伤口始终折磨着他。
他又想到当日老爸对自己下毒手的场景,又想到他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不能过安静的日子。就愤怒不已,跟着双手握拳,大吼了一声,使劲全身的力气,就向镜子两边不停地出拳,结果把两个手背都打成了肉泥……就是前面我们开头的时候看到的一幕。
这时候他已经从洗澡间里跑出来,转进客厅,扑倒在床上。手上的鲜血仍在不停地溢出。他感到疼痛犹如刀绞。如果再不找些布条出来包扎伤口,他知道自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他暂时还不想死,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重新站了起来,清醒了许多。他跑到行李包里找了条纱布,涂上云南白药,将自己的两只手背整个包裹起来,止住了流血。
晚上睡不着觉,韦高继续咒骂他的老爸:“他怎么能够这么的狠心呢,把我的全身都打得片甲不留。”他发誓再也不要回到那个令人感到恐惧的家庭——“我想通了,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想要成为一个独立思考的人。我必须要过这样的生活——啊,出去找工作上班,一则浪费我的许多时间,二则要看别人的脸色,让我不能静静的做我的独立思考,脑子被世俗的成见所左右,那是万万不能的。”
“可是爸爸,我和他都是男人——父子之间怎么能够这么不理解对方呢。一点都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想要什么……啊——”他感到心痛,像针刺,像刀剐。无处发泄,又找不到地方哭泣。眼泪无尽地流。
到了深夜,手背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刺痛了,韦高翻身就在床上睡着了。明天,除了中午和傍晚的时候,需要到村口吃饭,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以外,其他别的地方都没有去,回到房间里,看书,就过了一天。第三天好了许多,手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韦高就到附近的山上去走走。他看到一座桃林,枝叶已经脱落。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可看。于是他瞎逛了半个小时,又回到了住的地方。心情比原先的好了许多。他躺在床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雪白色的腻子屋顶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空虚。他开始幻想,自言自语地念出一首诗:
终究都会过去
那些没有完结的故事
都在记忆里留下狐狸的尾巴
时常在人空虚的时候露出马脚
勾引人们去回忆
无论是伤心的强笑
还是开心的滥哭
一切都是因为感动
(他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
去年还是志气满满
今年此刻
犹豫是孤独人的专利
迷茫是失败者的代言词
空虚,无路,身不由己
我不想过这样子的生活……
自由了,却看不见未来
他想到了大学时候的同学韦少龙,那家伙可是才华横溢。他想如果这是要是少龙遇到了,他将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他会不会有时候也感到迷茫?或者,就先现在的自己,虽然离家出走了,“自由了,却看不见未来”。他把自己当成少龙,心里猜测少龙会如何面对自己的处境,因为少龙虽然是他的同学,但是更是他的偶像。在全班的同学里面,韦高就只看得起韦少龙一个人!
他沉思着,又点了一支烟,继续沉思着……如果我是少龙,我应该怎么面对目前的情况?这时候他听到门外有敲门的声音,韦高就掐掉手上的烟头。“谁啊?”他问。;